时间:2023-03-20 16: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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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医学的哲学反思同医学以及哲学的历史一样古老,诸多哲学家和医师都对此有着独到的见解。20世纪中叶,美国的医学人文运动方兴未艾,促发了许多学者对医学的哲学探索。当时,具有代表性的工作有:马赛尔(Marcel)、梅洛庞蒂(Merleau-Ponty)和斯派克(Spicker)对身体哲学的研究;斯特劳斯(Straus)等对精神病学和心理学的哲学基础的反思;恩格尔哈特(Engelhardt)对健康与疾病观念的关注,以及对医学伦理学的哲学基础的研究;拜谈迪克(Buytendijck)对生理学和人类学的融汇;莱因恩特格(Lain-Entralgo)对医患关系境遇的分析;瓦托夫斯基(Wartofsky)对人类本体论和医疗实践的质询;甄纳(Zaner)在一系列文章中,深入地研究了人类自身的本质属性、人际间的纽带(尤其是在医学语境中)以及“促因”在医学教育中的含义。到了晚近出现了是否存在这样一个领域即医学哲学的争论。如果存在的话,是由哪些部分组成的?能将其与科学哲学相区分吗?它与刚刚出现的生命伦理学是什么关系?这些区分会引发什么样的实践后果?佩里格里诺肯定医学哲学的存在,指出医学不是纯技术的科学,他认为置于科学与人文之间的医学,是一种人类增进个人和社会福祉的最有力的潜在工具。为了实现这一目的,医学必须对当下的潮流有所回应,并在其科学的、伦理的和社会的视角下建立起一种新的联合。如果达到这一目的,医学就拥有了世界急需的新人文主义的能力,即,使技术服务于人类的目的。而医学哲学能够成为新的联合的载体。在《医疗实践的哲学基础》一书中,佩里格里诺和托马斯马提出了一种医学哲学观点,即医学的核心在于医患之间的关系,而这种关系的目的则直指治愈。当然,这不是否定来源于还原论的科学技术能力的重要性。正如佩里格里诺和托马斯马指出的,“如果不能充分的满足技术上胜任的预期,那么,医疗职业行为必将是虚伪和谎言。”技术上的胜任,对于治疗行为而言,只是必要而非充分条件。“胜任本身必须服从于医疗行为的根本目的,即为特定的病人提供正确的和良善的医疗行为”。佩里格里诺的医学哲学直接而清晰地来源于他对这一学科的本质与目的等基本问题的探讨。临床医学这门学科并不是科学、艺术或者手艺,它是一门完整的、实践的学科,植根于不变的医患之间存在的治疗关系这一事实。换句话说,临床医学是两个个体之间的关系,一方是寻求治疗的个体,另一方是承诺运用知识、技艺、经验以及为了病人的利益而进行治疗的个体。那么,这种关系的目的或目标便是为病人提供正确的、善意的治疗措施。佩里格里诺认为医学哲学要解决两个问题:除了回答“是否存在,由哪些成分构成”这个基本问题,还要探究其构成的模式。因此,他比较、对比和区分了四种不同的对医学进行哲学探究的模式,即医学和哲学、医学中的哲学、医学的哲学以及医学哲学。第一种关系型式,医学和哲学(PhilosophyandMedicine),医学和哲学仍然是完全独立的学科,每一个学科都从另一个学科的内容或方法中吸取某些东西来阐明自己的事业,例如,精神哲学家利用神经病理学的经验资料提出身—脑—心关系这一概念;或者,医生利用形式逻辑这个工具建立一个诊断或治疗的符号或算法系统。
第二种关系型式,医学中的哲学(PhilosophyinMedicine),哲学家们运用哲学探究的形式工具,如逻辑、形而上学、价值论、伦理学和美学,来考察作为研究对象的医学本身的问题。探究的对象是一组认识论的和非认识论的问题。第三种关系类型,医学的哲学(MedicalPhilosophy),后者与其说是一种哲学类型,还不如说是一种写作风格。充其量它包括对医学的职业状况作了一些富有见识的研究,这些研究纯化了其气质,提高了其志向。但就它最糟的方面而言,医学的哲学就是一些个人的意见、离题的争论、或对逝去的荣华和特权的挽歌。即使在它的全盛时期,医学的哲学也没有对医学作集中的形式考察,以使自己有资格作为哲学而存在。这一类型,以当下的术语来定义的话,是最为含混和松散的,包括任何非正式的对医疗实践的反思。主要是由临床中的医生基于自身临床实践而产生的反思。当然,这一类型的医学哲学是善于思考的医生的临床智慧,对那些尽责的医生而言,这些始终是灵感和实践知识的来源。第四种关系类型,医学哲学(PhilosophyofMedicine),集中对作为医学的医学进行哲学探究。它力求界定“作为医学的”医学的性质,建立医学和医学活动的某种一般理论。在这个标题下,经受医学中的哲学考察的一系列问题,要被综合成为某种自洽的医学理论。在佩里格里诺看来,一门学科或一种活动不论它是科学、法学、政治学、还是医学的哲学,探究这一学科或活动的性质——它的发现事实的程序、它的逻辑和它赖以建立的形而上学预设。把一门学科的逻辑学、美学或伦理学同这门学科分开,可能比把它的本体论的、认识论的或价值论的方面同它分开更为困难。但是,在任何一种情况下,该学科的哲学都是运用一些方法并从超越该学科本身的观点出发,从该学科外部来考察这门作为探究对象的学科。看来佩里格里诺主张的是一种范围更小更为集中的医学哲学,旨在探求医学本身的哲学化知识。也就是,关于医学是什么和如何将医学同其他专业和学科相区分的知识。在他的视野中,医学哲学就是“对终极性的寻求,通过研究去掌握事物的实在根基,而这种研究本身超越了学科自身的认识范围。”综合上述所做的分析可以看出,佩里格里诺认为医学哲学应当定义为第四种关系类型。也就是说医学哲学是一门可定义的学科,并拥有其独特的俯瞰医学的视角。医学哲学的主题与目的同以科学为基础的医学迥然相异。对于佩里格里诺而言,医学哲学能够拓展我们对临床医学的认识,以及帮助我们如何将其与其他学科相区别。医学哲学通过审视患者疾病的本质和影响、治疗的概念、临床决策的复杂性、医患关系中的道德层面、谬论、人类生命的局限以及更多层面来达到上述目的,从而帮助我们认识到临床医学与哲学之间辩证关系的重要性。佩里格里诺在其学术生涯中一直以此主题为圭臬,从而展开他的整个哲学计划。他的哲学计划有两个主要目的:其一,发展系统的医学哲学;其二,揭示医学的道德基础,即一些能够限定特定的医疗行为中人际关系道德性的不可消减的理论资源。
二、需要什么样的医学伦理学?
佩里格里诺认为,医学哲学不只是对医学特有的现象进行哲理探究,即不只是医学中的哲学。它力求理解和规定医学现象的概念基础。医学哲学是具有实践后果的不可缺少的事业。我们认为医学是什么促成医学做什么,我们如何塑造医生角色,以及或许最重要的是如何构造医生伦理学。尽管在医学领域的哲学家们已经扩展了我们对于当代医学中的伦理学问题的理解,但很少有人把他们的伦理学论述建立在医学理论的基础之上。随着伦理学问题变得更加困难和对医学应该是什么的理解变得更加歧异,迫切需要形成作为一种活动的医学的某种自洽的理论。一种医学哲学有助于建立解释医学活动的性质的命题库。提出这些命题,对它们进行批判性考察并综合为一种自洽的理论整体,乃是这种医学哲学的任务。无疑,佩里格里诺是在独特的历史背景中提出这种主张的。在谈及二战前美国医学伦理学的情况时,佩里格里诺回忆道:“以我为例,我并不记得什么时候医学伦理学被关注过,除了在学生和住院医师之间的一些非正式讨论以外。天主教的学生对涉及产科实习的一些难题有所关注。在极大程度上,我们要发现怎么做是正确的。对于天主教学生以及非天主教学生来说,堕胎和安乐死都是被谴责的。同样,企业化运营的医学,追求利益的医生所开设的医院也是被谴责的。”二战后,医学伦理学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主要有两个根源:首先是科学进步为医学所带来的非凡的能力扩张;其次是我们时代所特有的社会经济力量和政治权力的融合。第一点促进了生物医学伦理学的发展。第二点则为医学伦理的发展,即医师对病人特有的责任,或者说是作为真正的医师(physicianasphysician)的伦理,提供了契机。在这样的背景下,他清醒地认识到大多数医学伦理学实际上只是医学道德,表现为一系列的缺乏伦理辩护或论证作为根基的道德规则和断言。没有伦理辩护作为根基,这些道德规则将是无效的,很容易被挑战、否定或者折衷。正是由于充分地认识到了原有的作为医生职业道德规范的医学伦理学的不足,如希波克拉底誓言中的规范没有以确凿的伦理学或哲学为基础进行证实,佩里格里诺积极撰写医学伦理方面的著作,探索以医学哲学为基础的医学伦理学。医学伦理学建立在对医学哲学的概念进行历史的回顾与梳理基础之上,佩里格里诺指出,医学事业是具有其自身的合理内核的,这种实在的内核是基于医学中的三种现象而建立的。即:
(1)生病或疾病作为一种存在的因素;
(2)由为陷入疾病困扰的病人提供帮助的医生所做出的允诺或表白;
(3)治疗的行动,即由医生领会到的并做出的技术上正确、道德上为善的并满足病人需要的决定。这三种普遍现象的紧密关系——生病、承诺治疗和治疗本身——为现实世界中医生与病人的相互责任提供了基础。从而,他成为最早认识到医学伦理学必要性的主要人物之一,并宣告了一个时代的来临,即严肃、批判地理性思考医学道德的时代——医学伦理的时代。当对医学伦理学进行深入的、严肃的探究时,历史学的和社会学的批评解构了希波克拉底的道德规范与方式,古代普遍的医生守则也被严重地蚕食了,当下社会需要一种“新的”更加适应时代和道德多元性的伦理规则。于是涌现出大量的将现有的哲学或神学体系运用到医学的情况。这些体系被“应用”,或者说得好听点是被有条理地应用到医学及其实践中。医学的伦理规范没有从医学的本质出发,即将医学视为一种特殊的人类活动,进而审视医学中的实际道德境遇。与这一潮流相左,佩里格里诺不同于其他理论家的是他主张医学伦理学研究应当采取“自下至上”的方法,而不是自上而下的方法。他认为医学伦理学的研究应当是首先审视医学本身,然后再从头建立起一套医学伦理学理论,而不是把一套现成的但可能存在很多争议的一般理论拿来然后应用到医学实践中。医学伦理学要想摆脱这样一种存在道德纷争的研究进路,只有对医学本身进行阐释,对医学实践有一个更清晰的理解,然后再努力寻找医学的道德义务。换言之,医学伦理学应当是医学哲学的一部分,而不是简单地将伦理学理论应用在医学问题中。佩里格里诺一直认为,医学伦理学应当建立在医疗关系的本质上,即医学哲学之上。“我的论点是,并且仍然是,医生所特有的义务是从患病的人和他寻求医治的人之间关系的特殊本质而来的。作为结果的这一关系有着一定的特征并使由此而来的相互之间的道德责任具有了独特的属性。”鉴于当今社会的异质性和科学医学的普遍化特征,任何一种坚实的医学道德哲学都必须植根于医学的“内在”之中。不能如既往一般,单单从外在的哲学化体系中抽取而来。这种道德哲学应当建立在以下四个方面的基础之上:人类疾病的现象;医学知识的独特本质;临床决策的道德特性;对于医学作为一门职业的强调。直到晚近,职业伦理中仍包含了大量的道德断言和阐述,并以此定义医生应当如何行为。这些断言往往是在缺乏清晰的和正式的道德论证的基础上作出的,这些构成了希波克拉底伦理的骨架,并在其后继者中得以延续。大多数情况下,与这些道德论断相符的哲学预设都是来源于外在于医学自身的哲学体系。上个世纪60年代末,几个世纪以来一直被奉行的道德主张出现问题时,作为一门正式学科的医学伦理学才真正出现。这也是首次,这些道德主张受到正式的分析,并作为普遍伦理的特殊情况加以对待。那些长久以来忽略了医学伦理的职业哲学家,开始以初确原则(primafacieprinciples),即行善、自主和无伤来澄清医学伦理学的内容,并在此基础上阐释了次级原则,包括保密、讲真话和信守承诺。这是英美伦理学的分析路径,其主要哲学基础来自于休谟,康德和密尔。佩里格里诺认为这种原则主义的思想进路并不能满足医学伦理学的全部需要,因此美德在他的医学伦理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它所关注的是迈向理想目标的进程。佩里格里诺颇为认同亚里士多德的美德观,尽管大多数情况下,他认为美德是一个具有多个方面的“概念”,而并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定义。他采用了美德即“具有良好行为的习惯”这一定义,但反对亚里士多德将美德视作极端的平均。他将美德定义为:“美德是一种品格特性,是一种内在倾向,习惯性地追求道德的完美,生活中遵守道德规范,并且在高贵的思想和公正的行为之间追求一种平衡。”事实上,在佩里格里诺看来,医学对于道德行为需要一套更高的标准,而选择这一个行业的人就应当追求美德,并构成一个新的道德共同体。
三、生命伦理学走向何处?
“生命伦理学”(bioethics)是由生物学(biology)和伦理学(ethics)这两个词合成而来的新词。其中的一个术语,“伦理学”,传统上被视为哲学的一个分支。然而今天,许多自称为生命伦理学家的人却不认为他们的工作是哲学的一个分支。他们中许多人认为哲学不足以涵盖道德生活的复杂性,更有甚者将哲学视为一种障碍。他们认为哲学的伦理学过于理论化、抽象并且对语境的、实践的和复杂的道德选择行为不够敏感。对生命伦理学,他们持有一种更加扩大化的视角,认为它应该包括更广、更多的学科,并假定这些学科可以弥补哲学伦理学的不足。今日之生命伦理学,已经介入到司法与立法的决策、公众的争论、伦理委员会和临床会诊之中。这些形形的大量的“生命伦理学”实践暗示了一种权威性和可信性。新生的“生命伦理学家”这一职业为技术专家提供对“道德困境”的分析与决议,这些“道德困境”包括临床、政策信息以及日常生活等方面。佩里格里诺认为生命伦理学应该是各学科之间交互的。需要考察的问题是:在不丧失伦理学中心学科位置的情况下,哲学怎样和其他学科(比如,文学、法律、历史、神学、语言和语言学),还有以人文为目的的社会科学(人类学、经济学、社会学和心理学)相互发生联系。他说:“我认为生命伦理学意味着广阔范围的质询,但我更意图指出,在这些领域中,哲学有着独特的地位。哲学化的伦理学必须与其他相关学科对话,但它不能也不应该被它们涵盖或取代。”佩里格里诺在其生命伦理学研究中,始终围绕临床境遇展开,他致力于定义临床医学,而非预防医学。他主张临床境遇应当包括:科学知识,医生的推理过程,人际关系,以及针对每一个病人的治疗。这一定义暗含了医生应当做什么,应当知道什么,以及他们如何被教育。他认为临床伦理学中的医疗道德之核心是治疗关系。这是由三种现象——疾病这一事实,作为职业的行为和作为医疗的行为——所定义的。第一种现象将病人置于一种脆弱的依赖地位,并导致了一种不平等的关系。第二种现象意味着对帮助所做出的承诺,第三种现象则包含了做出医疗上合理的治疗决策的行为。因此,临床伦理学关注的核心是作为个体医生和病人所做出的决策。而生命医学伦理则是一个更宽泛的学科,涉及伦理学原则的应用到所有生物医学知识,并将伦理学分析从临床境遇拓展到法律和政策层面。临床伦理学关注的焦点比生命伦理学更为集中:旨在通过明确、分析和解决临床实践中的伦理学问题提高卫生保健的水平。临床伦理希望为病人寻找一个更好更合理的治疗决策和行为并成为医生的工作和医学实践固有的一部分。临床伦理学总是被用于一种非常迫切和紧迫的情况。通常是在急诊室或者情绪纠结的氛围中使用。它需要我们具有扎实的临床语言和临床知识。需要面对和处理医生、病人、家庭、法律、社会习俗和宗教信仰方面价值观的冲突,从而做出临床决策。临床伦理学与治疗的标准有关。在过去家长制的医学形式下,照顾的标准主要是医生为病人做出的技术层面的决策,如今的照顾标准越来越代表了有能力的成年病人的决策,当然这是在医生根据技术方面的考量向他们提供一些建议之后。因此,尽管伦理学的考量一直在发挥着作用,但所强调的重点已经发生了转移。之前,医学的最高伦理学标准是医生的能力和良心,而现在则还要兼顾对患者价值观和自我判断的尊重。显然,佩里格里诺坚持认为生命伦理学应当回归临床,并且关注病人的尊严与价值。与过去不同的是,当代医学常在科学与人文的对立之间震荡。尽管在医疗过程中,医生应当将人看作科学的客体,但绝不能忘记人还是有思有感的人文主体。因此,医学必须总是权衡事实与价值。如果,医学过于极端,那将变得不可靠,甚至危险。而关注病人的尊严与价值恰恰体现了人文学在医学领域中的作用,这种作用至少包括三方面的内容,即理解当今临床境遇中伦理与价值问题的本质需要;对职业本身考察和批判的需要;以及将这些态度赋予那些有教养的而不仅仅是受过训练的人。人文学是处理伦理学、哲学、历史学、法学与神学中的关涉人类价值的本源性问题,医学科学和技术作为工具不足以应对人类价值与目的问题,人文学才能够教导医生们敏感且有信心地面对无限的人类存在现象。可以看出,佩里格里诺主张在哲学反思的和各医学人文相关学科对话基础上发展生命伦理学,同时,他指出生命伦理学应当回归临床,关注具体临床境遇中具体的那个病人的尊严与价值。对于当今生命伦理学的发展而言,这无疑是中肯的建议和明确的方向。
四、结语
医学的研究对象是人,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人是什么,医学就是什么。韩启德认为,医学是人类研究自己的科学。美国科学史家萨顿认为,医学是一门人学,对人的全面关怀为医学应有之意。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获得者S.E.Luria认为,医学具有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的双重属性,医学需要人文精神的滋养。事实上,医学的本质,既体现在医生对疾病的诊断和治疗方面,更体现在对患者的了解和关爱方面。希波克拉底认为,了解患病的人比了解人的病更重要。因此,界定医学是一门“人学”是毫不过分的。中医经典《素问·宝命全形论》指出:“天覆地载,万物悉备,莫贵于人”。《千金药方》也说:“人命之重,有贵千金”。敬畏生命、尊重生命、以人为本是中医学的基本要求和最高价值目标。“医以活人为心,故曰医乃仁术”是中医学的鲜明特征。因此,医学不仅仅是治病的医术,更是治人的医道。医学目的是预防疾病、恢复健康、延长生命和减少死亡。预防疾病,中医强调不治已病治未病,生病就要“既病防变、瘥后防复”。对那些不能治愈者,要延长生命,减少死亡。《汉书·艺文志》说:“方技者,皆生生之具”。敬畏生命、尊重生命、热爱生命,是医学的基本出发点。人莫不恶死而乐生,而医学又是人之生命和健康之所系,“医学之所以需要,在此;医学之所以崇高,也在此。”[1]所以在临床治病过程中,是治疗患病的人而不是人患的病,一定要把患者当作人来对待。正如维也纳医学教授诺瑟格尔所说:“我再次重申,医学治疗的是有病的人而不是病。”这也是医学被称为“人学”的重要缘由。
二、医学技术的异化:对“人”的偏离
2.1医学技术异化
所谓医学技术异化,是指人类利用医学技术创造出来的对象,不但不是对医护人员的本质力量和医疗实践过程的积极肯定,而是反过来成为影响和压抑患者的本质的力量。医学技术本是提高患者的治疗效果、延长患者的寿命、提升患者生活质量的方式和手段,在异化状态下,医学技术从为患者服务异化为患者为技术服务,医学技术异化为金钱服务。患者不再是医学技术发展的受益者,而成为被迫适应医学技术发展要求的工具。
2.2医学技术异化的表现
2.2.1医学技术主义
医学技术主义认为,医学技术可以解决一切,凡是医疗技术能够做到的,就是应当的,不接受或不重视社会伦理的合理约束。医学技术主义源于机械论的哲学思想影响。法国哲学家笛卡尔说过,动物是机器;英国哲学家霍布斯认为,人不过是一架直立行走的机器:心脏是汲筒,四肢是杠杆,关节是齿轮,神经是游丝。18世纪法国医学家兼哲学家拉·美特利甚至出版了《人是机器》一书,认为人体是一架会自己发动自己的机器:一架永动机的活生生的模型,体温推动它,食料支持它。在这种思维方式的影响下,患者被看作是没有意识、情感、可机械分割的物体,疾病就是人体机器出了毛病。所谓治疗也许只要换一下破损的零部件就行。今天普遍存在的放支架、心脏搭桥手术和血液透析等依然可以看到医学机械论的身影。机械论强调技术至上,疾病的诊断主要由机器(仪器)完成,技术诊断成为诊断的主要方式,治疗过程日趋技术化,崇拜医疗技术,认为医学技术是万能的,他们眼中只有技术和设备,没有患者,对患者的冷漠无情导致医患关系日益恶化。医学技术主义在治疗过程表现为运用现代医疗器械等高技术进行检测、化验、透视等,他们认为未来医学的发展方向就是大力发展医学高新技术,并以各种新设备、新技术来对抗各种新的疾病。其结果表现为医疗技术越进步,医患关系越紧张。正如杜治政所说:“当代医学正处于技术主体化与资本主体化及其交互作用的进程中,医学在获得先进技术装备的同时,人们恐惧医学的情绪却与日俱增”[2]。
2.2.2医学技术过度商业化
威胁医学技术健康发展的另一个因素是市场、巨额利润对医学技术的诱惑。美国兰德公司调查报告称:“在美国,50%的剖腹产术、28%的子宫切除术、20%的心脏起搏器植入术、17%腕管综合症手术、16%的扁桃体切除术、14%的椎板切除术都是不必要的。”[3]在谋求医学技术利润最大化思想的诱惑下,一种创造疾病的医疗行为应运而生。所谓创造疾病,就是把人的生、长、壮、老、过程中出现的正常生命演化现象定义为疾病或疾病现象,然后采取措施进行治疗。事实上,创造疾病已变成了一种商业行为,其目的不是恢复人体的自然状态,“而是制造一种人工状态”[4]217。艾宁在《问中医几度秋凉》一书中也指出,几千年来,孕妇生产都是自然分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孕妇胎儿不顺需要剖腹产除外)。但现代医学把如此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先产前检查,接着是剖腹产,剖腹产后还要给孕妇打点滴等,并美其名曰“剖腹产是必须的、没有奶水是正常的、发烧是正常的、在医院输液以退烧是必须的”,等等。从这个事例中不难看出,医学技术过度商业化已达到无孔不入的地步,甚至出现了生活医学化、生命医学化的现象。许多医院都花费巨资购买所谓的先进设备,在介绍医院时,都会宣传医院有多么先进的医疗技术设备等。凭心而论,医疗仪器先进确实有助于准确地检查疾病,但问题在于,有些仪器检查是不必要的,特别是重复检查、过度检查等。中医几千年的望闻问切不是一样能治病救人吗?“但今天谁会选择纯粹的人类智巧而不选择技术的炫耀呢?”[4]218所以,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现代科学医学的流行一方面是其显著的疗效,但另一方面也存在医疗技术商业化的炒作,特别是一些夸大其词的报道:“即病人没有其他地方可去,电视、传说、技术表演报道了设备良好的医院,这使他们相信不可能有其他更好的办法。”[4]18杜治政在《医学在走向何处》一书中分析了现代医学的六组二元矛盾,其中就有医疗高成本与公众可接受性之间的矛盾。医学技术过度商业化是导致这种矛盾的一个重要因素。
三、医学技术化的出路:向“人”回归
3.1医学技术人本化
医学技术人本化是指在医学技术主体在技术创新过程中,遵循技术创新规律,充分考虑患者的身心特点,克服医疗技术单纯追逐经济利益的本能,充分体现医学人文关怀,满足患者治疗、康复等多方面需要的技术创新过程。医学技术人本化既是医学技术未来的发展方向,更是广大患者的迫切愿望。关于这一点,当代西方著名科学哲学家费耶阿本德有痛入骨髓的感受。费耶阿本德年轻时被迫参加纳粹军队,在战斗中受伤,二战结束后,他到当时医疗条件较好的英国医院治病,医生给他做了各种各样的检查,他感到非常痛苦,但检查结果却证明他的各项指标正常。正如他回忆说:“我患了双重视觉、胃痉挛,我晕倒在伦敦的大街上,感到很痛苦。自然,我去看了医生,接受了三个星期的各种检查……结果却是否定的:这是相当自相矛盾的,你病了,去看医生,他使你感到更糟,但他说你很好。”[4]169这说明,缺乏人性的医学技术,是单向度的医学技术,是只有工具理性而没有价值理性的技术。医学技术要想达到其最初目的:挽救生命、解除病痛,维护人的身心健康,必须坚持以人为本。脱离了人性的引领,医学技术化很容易走上邪路。
后来,费耶阿本德便开始寻找其他各种医疗技术进行治疗:美洲土著印第安人医学、印度医学、埃及医学和中医学等等。按照西方现代医学技术标准,这些医疗技术都是不科学的。但经过中医针灸推拿治疗后,费耶阿本德的身体慢慢好转。费耶阿本德是一位患者,更是一位哲学家。他认为,既然中医针灸推拿技术有非常明显的疗效,那么,疗效背后一定有其科学的理论基础。后来,他通过长期研究《内经》后才知道,中国哲学主张“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在中医领域主要表现为人是生成论,而不是西医的构成论。中国人认为身体来自于父母,必须用尊重的态度对待人的身体,必须发现一些不损害人的尊严的诊断技术方法。费耶阿本德通过亲身实践体会到,中医医疗技术是以人为本、充满人文关怀的。正是在这种医学技术人本化的疗法使费耶阿本德的身体健康慢慢地得到了恢复。
事实上,与现代医疗技术不同的传统医疗技术也许是应付疾病的不同方式。现代医学技术也许在效率和理论解释方面有其长处和优点,但在技术人本化方面,特别是在尊重患者方面,现代医学技术可以从传统医学,特别是中医学中学到很多。
3.2医学技术生态化
医学技术生态化是指医学技术的应用应当为维护患者身体的内生态和外生态的平衡,而不破坏人体的内、外生态,尽可能激发人体生态的自组织、自调节、自修复、自平衡的能力。医学技术生态化主张在追求医学技术经济效益的同时实现医学技术生态效益、社会效益和病人的生命与健康效益的统一。其中,医学技术的生态效益要求医疗技术的应用既不污染人体的内部环境,又有利于保持人体与外部环境的平衡;医学技术的社会效益要求医学技术的运用有利于减轻患者的医疗负担,提高其治疗效果,有助于和谐医患关系的构建等;患者的生命与健康效益是指医学技术有利于延长患者的生命、提高患者的生活质量和促进患者的全面康复等。医学技术生态化可以实现自然生态、社会生态和人文生态的有效统一。在自然生态中,通过医学技术生态化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在社会生态中,医学技术生态化实现经济持续增长、社会不断进步,人民健康水平不断提高;在人文生态系统中,依靠医学技术实现患者身心和谐,克服传统医学技术“见物不见人”的缺陷,达到医学科技与人文的同尊、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的统一等。
萨伽德的医学哲学的显著特点是案例研究。萨伽德的医学哲学不局限“概念的抒情诗”和“情感的形而上学”,而是从经验事实出发,逐步建立起理论体系。他的视阈从传统的医学实验到统计学、科学合作,最后至因特网上的科学与医学。贯穿于萨伽德整个医学哲学思想的一个核心案例是幽门螺杆菌的发现、接受,以及如何成为消化性溃疡的原发病因;除此核心案例之后,还有一些主要案例,如艾滋病、坏血病、慢性疲劳症、疯牛病、海绵状脑病等;另外他还对其它几十种疾病做了简单描述,作为辅证材料。以这些错综复杂的案例作为支撑,从而引起对“疾病解释纲要”、“科学发现”、以及“科学合作”等问题的探讨,然后得出一些结论。
2因果网例示的病因解释学说
“疾病,是生命存在的异常状态之一”;一般来说,推断疾病病因要比诊断出某种疾病更为复杂。萨伽德在医学哲学上的主要贡献是提出了一种新的疾病解释学说———因果网例示(CausalNetworkInstantiation)的疾病解释学说,也就是从一个新的视角去“解释人为什么会得病”。一般说来,当一个出现系列症状的患者前来就诊时,医学上应该有两类解释:首先,医生要能够解释某些症状的疾病诊断;也就是说,医生根据病人表现出来的某些临床症状诊断出这位病人可能患有某些疾病。其次,医生要能够解释这位病人为什么会得这种病。当病人被告知患上某种疾病之后,除接受正常的治疗之外,病人及其家属还在苦苦追问:为什么会得这种病?面对医生的解释,他们能够接受吗?这类解释与其说属于临床实践范畴,莫如说属于医学科学研究范畴。萨伽德的疾病解释纲要指的正是第二类问题。在论述这个问题时,萨伽德认为“解释疾病”与“科学发现”密切相关。科学当然不仅仅是一系列所观察到的事实的罗列。统一的认识并非来自于一种普遍的包罗万象理论,而是来自于解释疾病解释纲要系统。每当出现新的科学发现,尤其是医学上的新发现时,往往能够形成新的疾病解释纲要。据此,萨伽德分析了医学史上四种类型的解释纲要:体液学说解释纲要;病菌学说解释纲要;营养性疾病解释纳要;分子遗传学的解释纲要。在古代,科学与哲学混为一体。在希波克拉底看来,疾病是由于体液失衡引起的,这种说法在西方流行有近两千年。《黄帝内经》的解释模式与希氏类似,认为人得病是因为违反天地阴阳变化模式,或因超过机体能力或者邪气入侵。文艺复兴以后,科学得到长足的发展,而疾病解释也日新月异。19世纪巴斯德发现病菌学以后,病菌致病说成为一种主流的疾病致病学说。
20世纪上半叶,人们发现由于缺乏维生素可以引起非感染性疾病,从而营养性疾病成为一种疾病解释纲要。20世纪下半叶,随着分子生物学的发展,出现了分子遗传学的解释纲要。这种方式与19世纪中叶以来可得的基于病菌或营养的那些类型疾病解释截然不同。萨伽德创造性地提出了因果网例示的疾病解释学说。20世纪后半叶,除了医学取得长足进步之后,一些横断科学、复杂性科学兴起,对因果性的科学与哲学分析,或许是一个不能被漠视的成就。他认为,疾病解释并非描述为演绎推断或统计学推断,而是描述为复杂的因果网例示。科学哲学家亨培尔(CG.Hempel)认为,解释是根据普遍规律解释某事实的一个演绎推理。萨伽德认为,溃疡和癌症的产生并没有普遍规律。另外解释也不是统计的,虽然医学解释与统计密切相关,但是主要病因导致疾病的概率远低于50%,也就是说,一个医学解释并不需要很高的概然性。所以,萨伽德认为,医学解释应考虑为一种因果网例示。因果网例示图说明,疾病的产生不是由单因素造成的,而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萨伽德这样论述:“这一网络中的诸多节点不仅仅通过条件概率P相联系,还通过多种为基础而推导的因果关系相关联,这个考虑包括相关P(结果/原因)-P(结果/~原因)、他择性原因和机制。给出这个网络,我们通过例示这个网络,即通过确定哪些因素作用于病人,解释为什么某个病人患某种疾病”。借助因果网例示图,我们可以对疾病的结果进行分析,也就是病人为什么会得这种疾病。此外,我们还可以对因果网例示图进行改进,加上权重,也就是写上每一种因素的作用。诉助于因果例示图,我们也可以把中西医致病原因结果起来。我们可以推断出疾病具有概率统计中正态分布的特点,也就是在人类社会中的大部分人群处于中间状态,而只有两边少数超常者可能属于疾病患者,而我们人类行为的诸多规则基本上也都是按照中间状态的人群特点而设计的。
3医学发现是一个综合的复杂系统
“科学”与“科学发现”是两个紧密关联的范畴。萨伽德在医学发现的基础上,提出“科学是一个心理、社会和物理的复杂系统”。某些科学主义者认为新的科学知识是旧的知识逻辑派生。尽管科学哲学家认为不存在一种发现的逻辑;但是,他们认为经验基础与逻辑推导是形成科学知识的前提,存在着辩护与证明的逻辑。科学的社会建构论则是建立在“范式”理论之上。历史科学哲学家库恩(TS.Kuhn)提出科学发现的“范式”理论,他认为科学发现既非逻辑也非理性,而是一种范式变革、“宗教式”的皈依。在库恩的范式理论基础之上,出现了科学的社会建构论之说。科学的社会建构论引发了科学作为权力的后现代观点。认知科学家认为知识的增长来源于科学家的精神结构和过程,如斯洛曼(A.Sloman)认为科学是人类心灵的一种成就。不应置疑,上述三种观点,自有其合理之处;但是,它们与实际的科学发现都有些许出入之处。萨伽德站在认知科学的立场上提出了发现的四种模型:“搜索导致的发现”,“提问导致的发现”,“不可知变异导致的发现”和“意外发现导致的发现”;并且得出“科学是一个心理的、社会和物理的整合系统”。由此,萨伽德提出,科学是一个心理的、社会的和物理的整合系统。科学既是个人头脑的产物,又是复杂的社会组织产物。认知过程的重要单元应当是科学共同体,而并非个体科学家。
4结语
经络唯物辩证法所说的“一分为二”是指一切事物、现象、过程都可分为两个互相对立和互相统一的部分。正确地认识和把握一分为二,就既要看到矛盾双方的对立和排斥,也要看到双方的联系和统一,以及在一定条件下的相互转化。正如《类经•阴阳类》所说“阴阳者,一分为二也”,把人体经络的阴经和阳经看作相互对立的两个方面,用“一分为二”的观点来分析人体的经络将变得更加清晰和简单。就十一经脉而言,除循行于人体的头面躯干部以外,都在上、下肢内侧或外侧循行,所以可以将这些相互联系的经络分为手足阴经和手足阳经;并且根据矛盾双方在一定条件下可以转化的规律,可以把一阴一阳衍化为三阴、三阳。即在阴则有少阴(阴气初起)、太阴(阴气大盛)、厥阴(阴气殆尽);在阳则有少阳(阳气初生)、太阳(阳气大盛)、阳明(阳气极盛),并以此作为划分经脉、规定部位的依据。根据矛盾双方的联系和统一规律,十一经脉按照手足阴阳表里逐经相连,构成了如环无端的气血循环传注系统,其循行走向又无不体现出“阴升阳降”的规律,即矛盾双方相互排斥和制约的规律,并由此揭示了阴阳经脉的起点和终点。根据唯物辩证法,一个事物内部的矛盾系统不是孤立的,它总要与其它系统相联系。因此,十一经脉在其循行分布的过程中,还要与脏腑相联系。其中,脏为阴,“阴脉营其脏”;腑为阳,“阳脉营其腑”。阴阳经脉共同维持机体各部的相对平衡,并进行着“行血气而营阴阳,濡筋骨、利关节”的功能活动。除此之外,在奇经八脉中,督脉循行于人体的头背部,联系各条阳经,总督人体一身之阳;任脉循行在人体的胸腹部,联系各条阴经,总任人体一身之阴。至于阴阳跷脉、阴阳维脉等,亦有一定的阴阳属性,具有协调阴阳的作用。可见,“一分为二”的思想对经络系统进行分类、组合,使得经络的循行走向、分布规律、关联脏腑等井然有序,颇具特点,经络的生理功能亦因此清楚明晰,一目了然。
2用相互对立的观点选穴组方
阴与阳代表着相互对立的两个方面,对立是唯物辩证法的基本属性。以阴阳对立的观点选穴组方,就是根据人体上下、左右、前后、内外等部位的不同,选取阴阳属性截然相反的穴位配伍组方,并结合相应的针刺手法,以发挥它们的协同作用,从而实现“相反相成”的矛盾运动过程。①上与下:人体以上部为阳,下部为阴。将人体腰部以上的穴位与腰部以下的穴位配合应用,能够通经络、调气血,治疗相关脏腑经络的病变。如,子宫脱垂,取百会、气海,能够补气升提,固摄胞宫。②左与右:《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云:“左右者,阴阳之道路也”;《类经》云:“阳从左,阴从右”。专取人体左右两侧的瑜穴配伍组方,能够调和左右经脉阴阳之气,使之归于协调统一。如,中风偏枯,即可采用左病取右、右病取左的取穴方法,又可左右瑜穴同时并用。③前与后:前指人体的胸腹部,属阴;后指人体的背腰部,属阳。《难经本义》说:“阴阳经络,气相交贯,脏腑腹背,气相通应”,说明人体前后腹背经络脏腑之气都是相互贯通的,因此,取前后部位的瑜穴配伍组方,能够治疗相应脏腑的病变。如,胃病,前取中院、梁门,后取胃俞、胃仓。④内与外:内指四肢内侧,属阴;外指四肢外侧,属阳。选用四肢内侧穴与外侧穴配伍组方,能够相互协同,提高疗效。如,外感咳嗽,在上肢外侧取曲池、合谷,在上肢内侧取列缺、尺泽,能够疏风解表,宣肺止咳。
3用辨证统一的观点选穴组方
关键词:医学哲学;医学哲学思想史;医学人文精神
中医学理论体系形成于战国至秦汉时期。在“诸子蜂起,百家争鸣”的时代,中国古代哲学思想得到长足的发展,当时盛行的精气学说、阴阳学说、五行学说对中医学理论体系的形成产生深刻的影响。中医学将精气学说、阴阳学说和五行学说作为一种思维方法引入中医学,与中医学自身固有的理论和经验相融合,以说明人体的形态结构、生命过程,以及疾病的病因、病机、诊断和治疗。因而形成了古代哲学思想和方法与中医学固有理论和知识相融合的独特医学理论体系。挖掘和研究传统医学哲学思想,对于我国现代医学人文精神的研究和重塑有十分积极的现实意义。
一、《易经》、《黄帝内经》为中医学的形成奠定哲学基础
中医学的形成不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是有理论准备和积淀的。学术界普遍认为,春秋时期的扁鹊秦越人所提出的“信巫不信医”为“六不治”之一,标志巫医相混的时代结束,不科学的巫术开始从医学剥离出去。古人还认为疾病产生于人类“逐欲之道方滋,而五味或爽,时昧甘辛之节;六气斯,易愆寒燠之宜。”于是“饮食伺衅,成肠胃之眚,风湿候隙,遘手足之灾”。还认为“暨炎晖纪物,识药石之功;云瑞名官,穷诊候之术”,才有了中医中药。“释缚脱艰,全真导气,拯黎元于仁寿,济羸劣以获安者,非三圣道,则不能致之矣”,即只有伏羲、神农、黄帝的书才能救助病人,而且许多医学史书籍也都普遍认为“医之始,本岐黄。灵枢作,素问详。难经出,更洋洋”。而《黄帝内经》问世前,医学理论是如何形成的,又是哪些人充当医生,许多文献所谈都过于粗疏。笔者认为在这个时期奠定中国医学的哲学基础主要是来自于“六经”之一的《易经》,其充当医生的人也多来自于早期“儒”的社会职业之中。
“六经”之一的《易经》不仅奠定了中医学的哲学内容,如阴阳学说、天人合一的理论等,而且在思维模式、方法上也奠定了中医学的基础。而后者比前者在支配这一医学的行为上则更为重要。例如:在思维模式上,《易经》提出了"形而上为之道,形而下为之器"的道器论,在由“器”(物)升华为“道”(意)的过程中,《易经》主张要经过“观物取像”、“立像尽意”、“以像喻意”的过程,这里的“像”应该是中国古代哲学思想的一个特色之处,作为哲学体系,在取譬中,它也成为医学的思维模式。在方法上,取像类比是典型的《易经》,也是中医学被广泛应用的方法。“天人合一”原本是中国先民的重要思维方式,并被《易经》中的每一卦相包含。在中医学形成的过程中,吸纳了这一重大命题,以人取譬于自然,因此就有了“天有阴阳,人有十二节;天有寒暑,人有虚实”的对应关系。古人把物质世界的阴阳五行学说运用到医学的领域,借以说明人体的生理功能、病理变化,并指导着临床的诊断和治疗,成为中医学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
二、精气学说、阴阳学说和五行学说是中医学理论体系形成最有影响的哲学思想和方法
精气学说,是古代先哲们探求宇宙本原和阐释宇宙变化的一种世界观和方法论。精气学说认为,精气(气)是宇宙万物的共同本原,精气自身的运动变化,推动和调控着宇宙万物的发生、发展和变化。此学说作为一种思维方法渗透到中医学中,促使中医学建立了精为人体生命的产生本原,气为推动和调控生命活动的动力的精气理论,并对中医学的整体观念、藏象经络理论、病因病机理论、养生防治理论的构建具有方法学方面的重要意义。
阴阳学说,是建立在唯物论基石之上的朴素的辨证法思想,是古人认识宇宙本原和阐释宇宙变化的一种宇宙观和方法论。阴阳学说以“一分为二”的观点,来说明相对事物或一事物的两个方面存在着相互对立、制约、排斥、互根、互用、互藏、交感、消长、转化、自和等运动规律和形式,宇宙万物之间存在着普遍的联系,世界本身就是阴阳对立统一的结果。中医学将阴阳学说用于解释人体,认为人体是由各种既对立制约又协调统一的组织结构、生理机能所构成的有机整体,“阴平阳秘,精神乃治”。阴阳学说帮助中医学构筑了独特的医学理论体系,并贯穿于其中的各个方面,指导着历代医家的理论思维和临床实践。
五行学说,既是古代朴素的唯物辨证的宇宙观和方法论,又是一种原始而质朴的系统论。五行学说认为,宇宙万物可在不同层次上分为木、火、土、金、水5类,整个宇宙是由此5类不同层次的事物和现象之间的生克制化运动所构成的整体。中医学以五行学说解释人体,将人体的五脏、六腑、五体、五官、五志等分归于五行之中,构筑以五脏为中心的5个生理病理系统,并以五行的生克规律阐释此5个生理病理系统的相互关系。五行学说帮助中医学建立了人体是一个有机整体和人与自然环境息息相关的整体思想,构筑了人体脏腑经络的系统模型,并用于解释疾病的病理传变和指导对疾病的诊断和防治。
精气、阴阳、五行诸学说,虽是我国古代富含唯物辨证法的哲学思想,对中医学理论体系的形成确实起了重要的作用,但由于历史的限制,仍存在着较多的局限性。人体的生命活动是非常复杂的,尚有许多深层次的规律和机制需要去探索、去揭示,用古代哲学的精气、阴阳、五行诸学说尚不能全面和从深层次来阐释人体生命、健康和疾病的规律和机制。因此,我们对精气、阴阳和五行诸哲学思想的研究,不能仅停留在原始朴素的阶段,应该结合现代自然辨证法的研究成果,提高一个层次;对人体复杂的生命过程的研究,也不能仅用古代哲学思想和方法来阐释,而应该在中医学整体思想的指导下,一方面吸收中国古代人文学科的精华,一方面运用现代科学的研究方法和手段,进行细微层次的研究,以逐渐揭示人体生命活动的本质和规律。
三、天人相应、心身统一、临床诊治整体观与气血变化恒动观是哲学思想的具体应用
3.1天人相应整体观人与自然界有着相类相通的关系;人与天地相参,与自然界息息相通,生命的根本在于人之阴阳与天之阴阳的相通相应:“生之本,本于阴阳”(《素问》)。自然界阴阳五形之气的运动,贯通于人的生命活动之中:“天地之间,六合之内,其气九州、九窍、五藏、十二节,皆通乎于天气”(《素问》)。
3.2心身统一整体观人的生理功能具有整体性,人体的各种脏器,并不是杂乱无章的堆砌而是相互协调、相互联系地维持着生命活动;生理与心理是一个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的统一体,生理状态决定着心理状态:“黄帝曰:人之居处、动静、勇怯,脉亦为之变乎?歧伯对曰:凡人之惊恐恚劳动静,皆为变也”(《素问》)。心理状态影响着人的生理状态和病理状态:“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素问》)。
3.3临床诊治整体观《内经》在对病因、病机、局部病变和整体状况的关系、各种治疗方法的关系等方面的论述,鲜明地表达了整体思维的特
征。如认为局部病变是脏腑病变的整体反映,因此在诊治局部病症时,要:“谨守病机,各司其属”(《素问》);强调将各种治病方法综合起来,根据具体情况,随机应变,灵活运用,使病人得到适宜治疗:“古圣人杂合以治,各得其所宜”(《素问》)。:
3.4疾病转化恒动观《内经》借用哲学“恒动观”的概念﹑原理,认识人体生命过程的永恒运动及其伴随发生的物质、能量和信息转换过程。它认为世界是运动的,生命在于运动。事物与现象运动的化与变,以及事物和现象量与质的状态为基本内容。正如《素问·六微旨大论篇》曰:“夫物之生从于化,物之极由乎变,变化之相搏,成败之所由也……成败倚伏生乎动,动而不已则变作矣。”《素问·灵兰秘典论篇》在论述脏腑功能之后总结谓:“恍惚之数,生之毫厘,毫厘之数,起于度量,千之万之,可以益大,推之大之,其形乃制。”此外《素问·上古天真论篇》、《灵枢·天年》篇关于人体生长发育的论述,《素问·热论篇》关于热病传变过程的记载,都是以恒动观为思想基础的。
四、传统医学哲学思想的现实人文意义
医学人文精神是医学哲学研究的重要内容。《易经》、《黄帝内经》阐述了医学人文观念、医生思维素质和医学职业品格等方面宝贵思想。为医学人文思想教育提供具体要求。
4.1医学人文观念第一,以生命为本的医学本质观。《内经》指出:“天覆地载,万物悉备,莫贵于人”(《素问》),病人的生命高于一切,医家当以病人的生命为本。因此,在为病人诊治的时候,如同面临万丈深渊,极其谨慎;同时要象手擒猛虎一般坚定有力,全神贯注,决无分心:“如临深渊,手如握虎,神无营于众物”(《素问》)。第二,以人文关怀为本的医学目的观。《内经》认为,医学的目的不仅是疗病救伤,更重要的是对人的关爱:“使百姓无病,上下和亲,德泽下流,子孙无忧,传于后世,无有终时”(《内经·灵枢》)。《内经》认为,医者应关爱病人的生命,对病人满怀同情和仁爱之心,以尊重和珍爱病人的生命为出发点考虑问题:“人之情,莫不恶死而乐生。告之以其败,语之以其善,导之以其所便,开之以其所苦。虽有无道之人,恶有不听者乎?”(《灵枢》)
4.2医者思维素质第一,完善的知识结构。《内经》从整体论的观点和医学的复杂性出发,对医者的知识结构有着独特的见解:医者不仅要具有医学知识,而且应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内经·素问》),这样的医者,《内经》称之为“上工”。第二,主观与客观相一致。医者的诊断属于主观认识,病人病情属于客观事实。《内经》认为病人的病情是第一性的,“病为本”,医者的诊断是第二性的,“工为标”。医者的主观与客观相一致,才能作出正确的诊断;而主观背离客观,治疗就将失败。第三,理论联系实际。《内经》认为,理论联系实际的医者才能掌握医学的规律而不迷惑;对事物的要领了解极其透彻,才是所谓明事达理的人。
4.3医生的职业品格第一,接诊疗病有方。《内经》认为,医生是一个特殊的职业,需要从业者具有特殊的职业品格。在接诊的时候,医生应该注意起坐有常,举止得体,思维敏捷,头脑清醒:“是以诊有大方,坐起有常,出入有行,以转神明,必清必净”。《内经》要求医者诊病时要具有高度负责的精神,全面观察,全面分析:“故诊之,或视息视意,故不失条理,道甚明察,故能长久;不知此道,失经绝理,亡言妄期,此谓失道”(《素问》),《内经》对“粗工嘻嘻,以为可知,言热未已,寒病复始”(《素问》)的不良职业作风予以了严肃的批评。第二,医患交往有礼。《内经》对医患交往的的方法和礼节作了首创性的阐述,首先提出“入国问俗,入家问讳,上堂问礼”的医患交往的一般礼节,突出强调了“临病人问所便”的重要性(《灵枢》)。
【参考文献】
[1]唐·孔志约.新修本草序[A].唐·苏敬等撰,尚志钧辑校.新修本草辑复本[M].合肥:安徽科技出版社,1981:11.
[2]唐·王冰.黄帝内经素问[M].沈阳:辽宁科技出版社,1997:3.
用中医哲学思维智慧构建低成本医学范式理性维护人类健康
疾病的发生发展以及疾病谱的变化具有明显的时代特征。在外感类传染性疾病得到有效控制的今天,复杂性内伤类疑难病慢性病和老年病又成为了人类健康的主要威胁。用西医线性思维还原论方法物质检查和单靶点治疗手段进行防治,不仅临床防治乏术且费用高昂,当现代西医学认识达到细胞水平,基因水平的今天,仍不能解决内伤类自身损伤性医学难题,也在向系统医学、整体医学回归。中医学是用象思维构建的且诞生于生产力极其落后的远古农耕时代,从理论到临床均具有天人合一、道法自然、大道至简、简便廉验的学科价值观,笔者根据二十多年对中西医诊疗体系的文化背景、思维方式、哲学基础、科研路径、价值取向、认知方法和防治手段的系统研究,结合我国国情民情、现时代复杂性内伤类疑难重症及慢性病老年病防治乏术和看病难、看病贵的现实问题,特提出用中医哲学思维智慧构建低成本医学范式理性维护人类健康,本文谨从1、中医哲学思维智慧概念诠释2、提出构建低成本医学范式的概念诠释时代背景与内涵阐述3、用中医哲学思维智慧构建低成本医学范式是时代的选择历史的必然4、结论等层面展开阐述。
主题词:中医哲学思维智慧;构建低成本医学范式;理性维护人类健康;方法学研究;
中医药学是用象思维科学构建的,其指导哲学是实象论;哲学是关于世界观和方法论的学问,哲学的意义再于指导实践;思维是人脑对客观事物的一般特性和规律性的一种概括的、间接的反映过程;象”是人脑对客观事物的主观反映,象思维是东方思维的典型代表,思维方式决定行为方式。面对同一个研究对象,中西医学分别形成了不同的理论体系,在科学家看来,“方法掌握着研究的命运”[1] ,中医学是沿着唯象的、整体的、直观的、定性的、医哲交融的形象思维路径进行研究的医学理论[2],是唯物立象尽意求道思维模式的科研成果,是中国象数文化的智慧结晶,是整体观、运动观、属性观和辩证观的集中体现。只有充分理解和尊重中医学文化特质、思维特征、哲学特性、学术特色、诊疗特点的基础上才能真正感知它博大与至简的学科魅力[3],在实象论哲学象思维科学指导下和笔者撰著的《阴阳证治学》中医药创新理论研究的基础上大胆提出:用中医哲学思维智慧系统构建低成本医学范式理性维护人类健康。
1、中医哲学思维智慧概念诠释 中医、哲学与思维都是独立的学科,都有各自的研究范围和相应的概念体系,现在把哲学与思维同中医一起组成一个集合概念是因为自然科学研究离不开哲学指导,离不开科学的思维方法,中医学的形成与发展有其自己的文化特质、思维特征、哲学特性、学术特色、诊疗特点,可以用中医哲学思维智慧进行概括。
1、 1、 中医药学的概念与内涵 为了更好地理解和感受中医哲学思维智慧,首先要弄清楚中医的概念和内涵。中医即中国传统医学,是相对于西医而言的。是在实象论哲学思想指导下用象思维方法来研究人体生理、病理以及疾病的诊断防治和养生长寿治未病的一门学科,以形下之器为体,以形上之道为用,是东方以时间文化为逻辑开端所形成的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国象思维科学的典型代表,是在中国朴素的唯物主义哲学思想指导下诞生形成和发展起来学科;具有文化哲学、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多重属性,具有天人合一整体观和辨证论治运动观两大特点,具有道法自然、大道至简、简便廉验的学科价值观,具有绿色天然、节能低碳、生态环保、承载文化等多维功能,具有天人合一的世界观、司外揣内的方法论、大道至简的四诊技术、就地取材的治疗手段、见微知著的治未病策略、平调阴阳的养生智慧和简便廉验的价值追求[3];中医对世界的认识也属于一种建构,但这种建构是用“象”完成的,中医的“象”是对世界本质特征的抽提,用“象”建构的世界比西方用要素建构的世界更能反映世界的综合本质特性,因此,在描述复杂系统的规律和指导对复杂事物的应用方面常常显示出更好的效果。对中医“象”的深入研究将是中医理论取得突破的一个关键[4],更是构建低成本医学范式的智慧源泉。
1、2、哲学概念及其中医哲学内涵 哲学是理论化、系统化的世界观,是自然知识、社会知识、思维知识的概括和总结,是世界观和方法论的统一。哲学是人类的自我理解、自我反思、自我意识的一种理论形态。适用于自然、社会和思维的一切领域及其一切科学。哲学是改造主观世界与客观世界的强大的思想武器,哲学的精髓、意义和作用在于指导实践;哲学是具体科学的灯塔,哲学的成功无不以自然科学的发展为基础,而自然科学的创新发展又必须用哲学引领方向,因为哲学可以为具体科学的研究提供正确的世界观、价值观和方法论。自然科学是以自然界作为重点研究对象以发现各种自然规定和自然规律作为己任的社会实践活动;而哲学的研究对象是整个世界(自然界、人类社会、思维)及人与世界的关系,揭示最一般的最本质的最普遍的规律。哲学为具体科学的研究提供正确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只有坚持正确的世界观和方法论,科学家才不至于在研究活动中迷失方向,医学家们才不会被医学的功利性所左右,使价值观直指医学的目的、意义和根本任务,从而研究出时代需要和人类需求的、大道至简、简便验廉的低成本创新理论方法与技术来服务人类贡献社会;中医学是用古代的气、阴阳、五行等哲学概念来解释和说明生命、健康与疾病问题。是以整体观念为主导思想,以脏腑经络的生理和病理为基础,以辩证论治为诊疗特点的医学理论体系,属智慧医学是中国创造。构建实象论是中医哲学的本质特征,低成本医学智慧是实象论哲学的价值追求,象思维是产生实象论哲学的理论基础,是构建低成本医学范式的科学路径,是创造出低成本最优化绿色节能环保高效普适符合卫生经济发展要求的全新医学范式的智慧源泉[3]。中医哲学思维智慧可以突破狭隘的思维疆域进入无限的宇宙,直面永恒的生命本质,通过中医哲学思维智慧的超验反思涌动和领悟实现了人的灵魂和肉体(形神)的统一,创造出了生命科学研究的完美境界并充分展示了低成本医学智慧特色与魅力[5]。
1、3、思维概念及其中医思维内涵 思维是人类大脑能动地反映客观现实的过程,思维是人脑对客观事物的一般特性和规律性的一种概括的、间接的反映过程。中医学是唯物立象尽意求道思维模式的科研成果,是中国象数文化的智慧结晶,是整体观、运动观、属性观和辩证观的集中体现。恩格斯曾经说
过:“不管自然科学家们采取什么样的态度,他们总是在哲学的支配之下。”“因为他们离开了思维便不能前进一步,要思维就必须有思维规定,”《自然辩证法》。思维方式决定行为方式,中医学是形象思维的结果,属象思维科学体系。一、用“象”建构的中医理论更能容纳、解释和说明生命健康与疾病的相关问题。二、实象论哲学思维造就了整体观念和辨证论治的两大独特学科特点。三、用实象论哲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更能反映复杂性疾病问题的本质与规律。四、用实象论哲学方法解决预防保健养生治未病方面的问题无可替代。五、实象论哲学指导下的象思维科学体系及其诊疗技术具有大道至简、简便廉验的学科价值观。中医学在实象论哲学思维指导下,把人放在自然社会这个整体大环境中进行研究,并站在哲学的高度,从物质能量信息,现象状态本质以及形态结构功能等高层级多维度入手,对生命、健康与疾病的运动变化规律从自然、社会、人文等宏观整体上进行把握,用哲学的抽象思维和理论概括的方法成功孕育了中医药科学体系,为护佑中华民族繁衍昌盛做出了突出贡献,经两千多年的时间历史与实践检验而历久弥新,在中医发展史上所取得的医学成就更令世界瞩目[3]。
综上所述不难看出,中医药学的整体观念和辨证论治认知模式充满着对生命科学的理性思考和研究智慧,中医哲学突出了对生命科学对立统一质量互变和否定之否定三大客观规律的概括和总结,中医思维即形象思维,属象思维科学范畴,充分体现了天人合一、形神一体、以人为本、大道至简、简便廉验、节能环保、绿色天然的发展理念和学科价值观,走的是低成本医学研究路径,用中医哲学思维智慧为指导系统构建低成本医学范式是历史的必然。
2、提出构建低成本医学范式的概念诠释时代背景与内涵阐述
2、1、提出构建低成本医学范式的概念诠释 为构建低成本医学范式特撰著了《阴阳证治学》中医药创新理论,书中系统阐述了科学假说、理论框架、认知模式、概念体系、病因特点、病机特性、辨证模型和治疗方药。从20__年开始,求证《阴阳证治学》创新著作的理论与临床研究性论文陆续发表并应邀参加每年一届的国际络病学大会,与国内外同行一起研讨疑难病对策,为建立低成本医学范式做了大量的理论准备。低成本医学范式即用最可能少的人力物力财力投入获得更高的健康维护效率与效益的思维与行为模式。最大的健康问题用最少的钱解决,小病不花钱,大病少花钱,花同样的钱能显著提高疗效并解决一体多病,一次性投入多维获效,寓防于治,治调防养,少用治病,多用养生,在治病的同时更赢得健康长寿。
2、2、构建低成本医学范式的时代背景 近百年来由于西学东渐,西医学的构成论和致病学医学范式成为了医学界的主流医学模式,他的单靶点对抗性的诊疗手段,在外感病盛行的时代可谓大显身手一枝独秀,然而在复杂性内伤类疾病成为了人类健康主要威胁的今天,则明显暴露出西医学诊疗思维的局限,加之利益博弈、过度市场化和过度追求医学功利,使得卫生事业的福利性和公益性逐渐淡化,天价医药费屡见报端,民众看病难看病贵已成为重要民生问题,加之以药养医引发过度医疗,不仅造成医源性疾病更使医药资源浪费惊人,环境污染严重,性价比严重失衡,公民的健康维护成本过高,远远超出了收入增长水平和支付预期,世界医学科技的飞速发展和因病致贫、因病返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科技进步本来应该使就医成本大幅度削减,然而实践证明:西医学在生命科学研究中属高成本医学,对经济欠发达的国家和地区已经显现其局限性。随着医学模式转变、疾病谱变化、社会老龄化、疾病防治重心前移等卫生主题转换,对那些复杂性内伤类疑难病、慢性病和老年病的集中涌现,特别是面对那些病因不明、靶点不清、多因素致病、多系统发病、多病位损伤和一体多病的复杂性内伤类患者更显力不从心,而中医用象思维构建的天人合一、医药合一、形神统一、整体观念与辨证论治医学体系处理此类问题却得心应手优势凸显效验全面价格低廉,用中医哲学思维智慧努力构建低成本医学范式理性维护人类健康推动节约型社会建设与发展是时代的选择历史的必然。
2、3、构建低成本医学范式的内涵阐述 认识世界是为了更好的改造世界。纵观2千多年的中医学发展史,疾病的发生发展以及疾病谱的变化具有明显的时代特征。截止到20世纪80年代伴随着现代医学的成熟与发展,严重威胁人类健康的外感类伤寒与温病等传染病已得到有效控制,随着80年代改革开放以来人类社会的经济变革和物质生活的空前丰富,使伤于七情、饮食居处和阴阳喜怒等内伤类疾病成为了人类健康的主要威胁,随着老龄化社会的来临,面对老年病、生活方式病、富贵病、代谢综合征、骨骼退行性病变及心脑血管病等复杂性内伤类疾病的集中涌现,用西医的线性思维、还原论方法、物质检查和单靶点治疗手段进行防治,不仅临床乏术且防治费用高昂。当西医学认识达到细胞水平,基因水平的今天,仍不能解决内伤类复杂性医学难题,也在向整体医学、系统医学回归。笔者根据二十多年的中西医内伤病理论与临床研究,结合现时代内伤类疑难重症及慢性病、老年病防治乏术和看病难、看病贵的现实问题,提出用中医哲学思维智慧构建低成本医学范式理性维护人类健康。
2、3、1、中医学的认识论为构建低成本医学范式提供了可能 《现代医学概论》指出:“以还原论为基础的现代医学科学不能适应人体和疾病的复杂系统,生命整体大于各部分之和--涌现,不仅生命体本身病理过程复杂,而且心理、社会、环境等因素都会影响病理过程,在保障全民健康中过于偏重单一病种的诊治和局部医疗技术的发展而忽略了生命整体,过分依赖仪器设备、药物和手术,而忽视了病人的主诉和医生的智慧,医疗技术发展失控,医疗费用大幅度提高并浪费惊人,且好多疾病由于理论滞后临床乏术而进行着无效医疗,超过了社会经济和个人收入的承受能力加重社会不公。治疗学的第一原则是自然痊愈力的利用”。人是以物质为基础的精神本体。人体作为整体存在的复杂开放巨系统,面对复杂性内伤病防治,理应遵从整体性、动态性、交叉性、非线性、最优化原则,从中医的象思维科学入手,从《内经》的四时五脏阴阳整体观切入,发挥中医主体的主观能动性和中医学思维模型优势,彰显中医药学理论智慧。中医学以气一元论整体观和阴阳互化辩证观为认知途径,从宇宙生成学和疾病发生学角度切入,把人体看成是一个有机整体是宇宙自然的一部分,用中药之偏性调整人体之偏颇大道至简,所用方法与药物医药合一就地取材节能环保自然天成,中医学的认识论为构建低成本医学范式提供了可能。
2、3、2、中医学的方法论为构建低成本医学范式提供了保障 方法是科学的灵魂。是人们为了达到一定目的所选取的手段途径或活动方式。方法论则是对方法的理论研究和哲学反思,关注的是从抽象层面来把握方法的性质发展规律及其价值。方法与方法论包括哲学观念、人文思想、科学理论、诊疗行为、人际交往技艺以及科学实验的设计与具体操作等不同层面,是客观存在着的,活生生的,无处不在发挥其作用。中医学用天人合一的世界观司外踹内的方法论和象思维科学研究路径,在深刻理解和把握生命健康与疾病内在运动规律、形态结构功能生理病理转化规律和物质能量信息变化规律的基础上,用哲学的反思和思维的抽象,将人放在自然社会环境等大背景下整体考虑,源于客观实在又高于客观实在,注重发挥医学主体的主观能动性,充分发挥对人体自然愈病力的利用,努力调动生命自身自适应、自组织、自调节、自修复、自稳态、自愈病的生物学机能,最终达到阴阳平衡而愈病疗疾治未病并赢得健康长寿,方法科学至简。
2、3、 3、中医学的价值观为构建低成本医学范式指引了方向 价值观是指一个人对周围的客观事物(包括人、事、物)的意义、重要性的总评价和总看法。一方面表现为价值取向、价值追求,凝结为一定的价值目标;另一方面表现为价值尺度和准则,成为人们判断价值事物有无价值及价值大小的评价标准。中医学具有厚古薄今、重道轻器、重神轻形、以人为本、物以天成等价值追求和大医精诚、求真崇善尚美达圣的精神道德追求。无形的精神本体一直据于世界文明毋庸置疑的高度和中心地位,医学是人学,因有其精神本体而免遭失落,因有其形而上而达到应有的高度。中医学以其大道无形,以象会意、用象释道、道器合一的认识路径和思维高度,通过中医哲学的超验思维、经验反思、创新涌动、意象感悟和主客一体、体用合一特点及其探索性、多维性、中介性、开放性、批判性和可接受性思维特征为构建低成本医学范式指引了方向。
2、3、4、构建低成本医学范式是我国建设节约型社会的本质要求
建设节约型社会是国家做出的具有全局性和战略性的重大决策。加快建设节约型社会,事关现代化建设事业,事关人民群众根本利益,事关中华民族生存和长远发展。卫生行业作为政府职能部门的重要组成力量,在建设节约型社会中主动承担起社会责任和实现好行业功能,是体现卫生行业先进性解放和发展医学生产力的重要途径,是卫生战线干部职工实现人生与社会价值必须思考和回答的课题;战略影响格局。从国家战略高度行业客观现实和卫生发展需要出发,笔者在系统研究中西医诊疗体系的文化背景、思维方式、哲学基础、科学路径、价值取向和研究方法的基础上,结合我国国情民情提出用中医哲学思维智慧构建低成本医学范式推动节约型社会建设与发展是时代的选择历史的必然。
2、3、5、用《阴阳证治学》创新理论方法与技术系统构建低成本医学范式 笔者在《阴阳证治学》一书中系统阐述了阴阳证治的学科概念、内涵与外延,提出了“阴平阳秘、精神乃治、阴阳失衡、疾病丛生、阴阳可调、疾病可治、调平阴阳、长寿健康”的科学假说、“一元两极三维全息实象中医理论思维模型”理论框架和“一元两极三维四时五脏生命功能律动体”生命运动规律概括;系统阐述了人体生命阴阳“和合生命,失和生病”重要学术概念;发现了‘阴阳失衡——内伤病属性病机’和‘阴阳证治---调和治平’科学规律;概括出了复杂性内伤类难愈性疾病“久、慢、杂、难、缠”的发病特点;提出了“阴阳—体病因机脉证治药”创新辩证模型和“整合效应--阴阳承制调平”防治原则,总结出了“属性方药--治调防养”多维获效的用药规律,创制了‘全息实象诊疗法’和‘属性方药调治法’系统建立了阴阳证治体系并创立了河北博雅中医--阴阳证治学科远程诊疗网,通过使用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全息实象诊疗技术系统实现复杂性疑难重症的网上异地诊疗并向全球开放,通过中医药创新技术与互联网整合实现了无障碍跨时空随时随地异地诊疗梦想,既节约并充分利用国家优质医疗卫生资源又使患者省心省事省力省钱。其价值目标是:追求低成本高疗效愈病同时更赢得健康长寿;《阴阳证治学》充分体现了中医学实象、全息、多维、内求、整体、系统、辩证、恒动的理论特点和“简便廉验”的学科特色,对探讨阴阳证治属性组方的效应规律和防治复杂性内伤类疑难病慢性病和老年病及提高临床疗效方面具有重要指导意义。只有用科学思维和正确思想为指导并大胆实践,才能更快的走向真理;只有思维创新才可能有学术创新,所谓创新就是超越原来的规则。《阴阳证治学》是在传承传统中医理论的基础上为适应时展而创立的诊疗与防治内伤病的低成本临床新范式,是适应疾病谱变化,医学模式转变,疾病防治重心前移,社会老龄化,生活方式病大量涌现的现实需要的创新理论,是应对社会经济发展,生活方式改变后所出现的内伤类代谢性疾病、富贵病、难治性疑难重症及老年病创新的防治方法和诊疗技术。符合中医学自身运动特点和医学发展规律,符合生物医学特征与美学要求,符合国家倡导的自然、绿色、节能、环保政策要求,符合卫生经济发展要求与医学发展方式转变。能最大限度地保持人体自身的完整性,充分调动人体自身生物学机能和自然愈病力的利用,绿色低碳环保高效节能。
2、4、用中医哲学思维智慧构建低成本医学范式
何为哲学思维智慧?哲学思维智慧其实就是理性思考的方式,指的是人们认识、改造客观世界时所运用的具有哲学特征的思维方法。哲学思维具有抽象性、辩证性、批判性、超经验性和实践第一性等特征;哲学思维的意义在于教导我们应该用发展的眼光去看待问题、哲学和世界,从而使人们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掌握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正确方法。中医学是象思维科学的结晶,《黄帝内经》是象思维运用于医学理论研究的典型代表,从理论方法到技术手段都是以象思维方式建构的,用象思维方法创立适合时展与社会要求的低成本医学范式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要求,更是解决看病难、看病贵医学难题的有效途径,《阴阳证治学》创新理论方法与技术正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产生的。
医学是什么?是研究人类生命过程以及同疾病作斗争的科学体系,属自然科学范畴。医学首先是人学。医学行为就是人与人之间打交道及其人际关系与交往的过程。人是万物之灵,是有思想有文化的高级动物,所以医学是科学的更是人文的。医学人文指关于医学的文化现象。患者需要医学有时,去治愈;常常,去帮助;总是,去安慰(美国特鲁多语),所以医学应该为可为之事。唯科学技术至上有时往往让普通百姓病未治愈却因高昂的诊疗费用让家庭生存出现危机。范式的概念和理论是美国著名科学哲学家托马斯库恩提出并在《科学革命的结构》(1962)中系统阐述的。库恩将其概括为三种类型或三个方面: 一是作为一种信念、一种形而上学思辨, 它是哲学范式或元范式; 二是作为一种科学习惯、一种学术传统、一个具体的科学成就,它是社会学范式;三是作为一种依靠本身成功示范的工具、一个解疑难的方法、一个用来类比的图象, 它是人工范式或构造范式。.范式概念是库恩范式理论的核心,而范式从本质上讲是一种理论体系。库恩指出:“按既定的用法,范式就是一种公认的模型或模式。”在库恩看来,范式是一种对本体论、认识论和方法论的基本承诺,是科学家集团所共同接受的一组假说、理论、准则和方法的总和,这些东西在心理上形成科学家的共同信念。范式的特点是:(1)范式在一定程度内具有公认性;(2)范式是一个由基本定律、理论、应用以及相关的仪器设备等构成的一个整体,它的存在给科学家提供了一个研究纲领;(3)范式还为科学研究提供了可模仿的成功的先例。可以看出,在库恩的范式论里,范式归根到底是一种理论体系,范式的突破导致科学革命,从而使科学获得一个全新的面貌。如果非要简单概括的话,它的内涵有两层意思:一是科学共同体的共同承诺集合;二是科学共同体共有的范例。再进一步,一、可以简化为一种约定,二、就是范例。学术范式不是别的,就是看待研究对象的方式和视角,它决定了我们如何看待对象、把对象看成什么、在对象中看到什么、忽视什么。范式是从事某一科学的研究者群体所共同遵从的世界观和行为方式,它包括三个方面的内容:共同的基本理论、观念和方法;共同的信念;某种自然观(包括形而上学假定)。范式的基本原则可以在本体论、认识论和方法论三个层次表现出来,分别回答的是事物存在的真实性问题、知者与被知者之间的关系问题以及研究方法的理论体系问题。这些理论和原则对特定的科学家共同担起规范的作用,协调他们对世界的看法以及他们的行为方式(百度文库)。
3、用中医哲学思维智慧构建低成本医学范式是时代的选择历史的必然 我国经济的高速发展,高投入、高消耗与低产出、低效率的情况也显现出来。在市场经济建设过程中,我国政府面临着服务社会的目标与资源供给有限两者之间的突出矛盾,自身存在着合理利用多种资源、提高资源利用效率,以尽可能少的资源消耗获得最大的经济和社会效 益的需求,市场经济的进—步完善和全球经济一体化促使我国提出建设节约型社会的目标要求,这必然引起医学体系的结构调整与转型升级。时空进入21世纪,面对复杂性内伤类疑难病、慢性病、老年病集中涌现和多系统发病、多病位损伤、一体多病的现实问题使西医诊疗陷入了窘境,医药费用的飞涨并未与解决医学问题同步,更多内伤病患者因不能达到消费预期而在遗憾和无奈中煎熬带病生存。而用象思维建构的中医药学可以充分的给与解释和说明。正如张维波教授所说:“中医的“象”是对世界本质特征的抽提,用“象”建构的世界比西方用要素建构的世界更能反映世界的综合本质特性,因此,在描述复杂系统的规律和指导对复杂事物的应用方面常常显示出更好的效果”[4]。笔者用《阴阳证治学》中医药创新理论方法与技术所建立的低成本医学范式,在积极应对复杂性内伤类疑难病、慢性病、老年病、癌症与妇科杂症等疾病方面,可有效降低卫生经济运作成本并明显提高临床疗效,且节约资源,节能环保,属中医象思维科学创新成果,是研究复杂性内伤病共性发病规律、病治异同规律、属性方药效应规律和保健养生规律等理论及其临床应用的学科。用《阴阳证治学》创新理论方法与技术系统构建低成本医学范式是时代的选择历史的必然。
4、结论
中医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文化是哲学成长的沃土,哲学是思维的摇篮,思维是客观现实的间接的和概括的反映。它反映的是事物的本质和事物间规律性的联系,包括逻辑思维和形象思维。中医学是用象思维构建的,属象思维科学体系。象思维既是对中国传统文化的集中反映,也是对东方思维方式的概括,中医药学诞生于两千多年前生产力极其落后的我国远古农耕时代,中国古人在尊重客观事实和自然规律的基础上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在当时认识和改造世界的能力极其有限的条件下,集中文化思维哲学医学智慧和其他自然科学研究成果,以朴素的唯物主义哲学为指导,以象思维科学为研究路径,以思维模型为研究方法,以人--自然—社会—环境—七情为医学模式,道器合一且精于气化而略于形质,通过观察演绎推理与综合而创立的中医药理论体系。以其天人合一的世界观、四外踹内的方法论、四诊合参的诊疗技术、就地取材的防治手段、简便廉验的价值观、见微知著的治未病策略、平调阴阳的养生智慧和低成本健康维护理念,经两千多年的历史时间与实践检验而历久弥新,在人类医学史上竖起了一座丰碑。用中国传统文化的广泛渗透力、象思维科学影响力、朴素的唯物主义哲学感召力、中医药学自身特色与魅力和解决复杂性医学难题的超凡能力,借鉴和利用天人合一、道器合一、主客合一、体用合一、形神合一、医药合一、以人为本、大道至简、简便廉验、节能环保、绿色天然的认识论方法论和价值观,结合现代医学认识和其它自然科学发展成果,为推动节约型社会发展降低人类健康维护成本,用中医哲学思维智慧系统构建低成本医学范式理性维护人类健康。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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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达默尔对内在性的突破,正是吸取和改造了黑格尔的辩证法中的合理因素,通过自我和异己的互动,来克服内在性的绝对霸权。这首先体现在解释学经验之中。无疑,解释学经验是一种内在性。理解就是一种占有,就是使“他在”进入自身。这种经验不是胡塞尔式的原始意识和意向性的经验,而是生命和存在的体验。但我们仍可以说,在下面这点上它分享了认识的特征:理解和认识一样,是一种在的光亮,它使他在性进入内在,从而被内在所把握,因而理解的过程就可以称之为一个“出征把捉”的过程。在谈到教化时,伽达默尔说:“在异己的东西里认识自身,在异己的东西里感到是在自己的家,这就是精神的基本运动,这种精神的存在只是从他物出发向自己本身的返回。”[8]但这种内在与认识存在根本差异:在认识之中,我们是通过客观的方法把握外在,这是一种主客二分的过程,主体与客体拉开了距离,客体以透明的方式被我们所把握。这就使得外在仅仅以一种知识的单纯增长的方式向我们呈现。科学知识本身只是从内在自身立法的前提出发的,因此它所获取的东西也就绝不可能超出自身的可能性。科学的前提在科学之中从未被反思。相反,在解释学经验之中,经验首先是一种生命的体验,他在被认识,不是好像我们从外面带回某些东西,放回内在性的仓库之中,以至于内在性的整个结构并不会受到任何动摇。然而解释学经验具有一种辩证的结构,内在性本身不是一种先天的理想性结构,不是纯粹的内在,相反,它是一个由外在性所塑造和改变的结构。体验具有一种双重性,一方面是作为原始所与之物,另一方面,“不全是扮演原始所与和一切知识基础的角色”[9],原始经验被获得之后,能作为内在性结构的根本组成部分而发挥作用,能持续地伴随着整个生命运动。内在性结构不是胡塞尔式的先验我思的不变结构,或者康德式的先验统觉,而是被持续流入的原印象所改造和规定着。因为被纳入主体经验的所与物,在进入主体后将充实生命并在今后的每一次判断中发挥作用。因此,伽达默尔就达到了一个摧毁内在性统治的关键点:外在性固然只能在内在性之中被把握,因而一切能够被认识的外在已经是内在性,但这只是证明不存在纯粹而孤立的所谓外在性,例如康德的物自体。当外在进入内在之后,内在性本身就已经消解着自身了,因而内在总是作为外在的内在,这样一个自身发展着的内在恰恰总是证明了外在的实在性。意识哲学同一性魔力圈的力量,只是在追求纯粹外在性的企图面前才具有绝对的逻辑力量。然而辩证解释学从来就不承认绝对的内在性和绝对的外在性,解释学经验是内在性和外在性的统一。这一点,在伽达默尔描述解释学经验作为被动的遭受、作为否定和痛苦的经验时,得到了更加充分的发挥。解释学经验首先不是主动性的把握,而是被动性的遭受,是对他在和他人的保持开放,是承认他人有可能正确,并通过听取他人而改变自身。由于伽达默尔采用了经验这个内在性的意识哲学概念,他就格外注意强调这种内在性所具有的外在特征。“经验本身的真实本质就在于这样倒转自身(sichsoumzukehren)。”[10]否定和痛苦是人们构成经验增长的主要方式,如果一个人只是固执于自己原有的前见,那么他只是机械地重复印证自身,他在根本没有进入经验。具有经验,就是要勇敢地不断走出和超越原有的经验状态,外在进入内在性就是让自己向否定和痛苦的经历开放,而人只是在痛苦中才懂得学习的。在这样的否定和痛苦之中,升起一种界限意识,因此伽达默尔马上强调,具有经验的人首先是对人类的有限性具有自觉意识的人。我们就达到了外在性抵抗内在性统治的第二个关键点:内在性之所以不具有反思的绝对全能,恰恰在于内在性在自身运动之中总是触碰到一种界限,意识到他在总是超出自身,不能为内在所彻底捕捉。一个从事理解和解释的人,知道文本的意义是不可穷尽的,在一次又一次绝望地占有之中,内在感到一种抗拒的力量,这种抗拒的力量标志着他在的权能,消解着内在的霸权。这就是“你—我”关系辩证法中所体现出来的内容。理解发起的对外在性的进攻,恰恰显示了外在恰恰占据着一个更加优越的地位:我们认识到“你”不仅作为我理解中的相关项,而且能够是不在场的东西。每个人都力图成为他人所不能企及的,同样也知道他人是我所不能企及的。因此,理解和解释,尽管它们作为意义之光,只能呈现被意义照亮的在场,只能在在场之中让不在场登场,但它懂得必须对理解的光亮加以限制,必须伴随一种有限性意识。因此伽达默尔说,谁要是在理解他者的时候,遗忘了你我关系,谁就企图统治理解对象。于是我们应该说,理解最终就是一种相互承认和相互听取。二视域融合的悖论与效果历史意识的控制艺术他在性在解释学之中于是表现为两个主要特征:第一,他在性作为进入了内在的他在,表现为对内在的持续改造,内在也是他在;第二,他在性在内在的运动之中体现为一种界限意识,即懂得内在总是受限制的。然而,我们会问,这样一种从内在的审视之中获取的他在,是否完全释放了他在的力量?那个活动于内在的他在,难道不首先是被内在驯化了的他在吗?这首先体现在视域融合的概念中。伽达默尔在分析历史学派的时候,询问我们究竟在何种意义上可以谈论他人的视域、历史的视域,或者说作为复数的视域。“说我们应当学会把自己置入陌生的视域中,这是对历史理解的正确而充分的描述吗?有这种意义上的封闭视域吗?”[11]事实上,像历史学派那样,要跳到另外的视域中去还原客观历史,这种企图是不会成功的。我们只能在有限和假象的意义上谈论进入他人的视域,因为这种进入实际上仍然是携带着自身视域的,或者更为正确地说,仍然是在自身视域中进行的。归根到底只有一个视域,即我的视域。因此视域融合初看起来就是一个奇怪的概念:它一方面认为只有单数的视域,另一方面却又要求融合,而融合不总是预设了复数视域的可能性吗?伽达默尔这里遭遇的难道仅仅是一个表面的语言窘境吗?伽达默尔可能认为他只是采取了一个形象的说法,因为他认为严格来说并不存在视域融合,而只是视域的变化流动。“然而,如果根本没有这种彼此相区别的视域,那么为什么我们一般要讲到‘各种视域融合’,而不是只讲某种可以把其界限推至流传物根深处的视域的形成呢?”[12]我们认为答案可能是:伽达默尔要用这样的说法强调对他在性的重视,提请人们注意,即使视域只是我的视域,也要注意视域中有他在性的力量,不要用自己的视域去掩盖他在性的东西,而要“有意识地去暴露这种紧张关系”[13],以便能够让他在去充实和提高我的视域。然而这种强调,在视域的“向来我属性”原则面前,不是成为了纯粹语词策略,表现出深深的软弱无力?难道一切他在的视域,不是只有在朝向我的这个更高视域之中才有其位置吗?因而他在不是从来只是作为中介和将被扬弃的环节而出现?但是伽达默尔认为,我们并不是要求黑格尔式的大全视域,视域融合是一个无限的过程。因此,自我的视域也是一个将要被扬弃的中介过程,并不存在不受他在再次否定的自我视域。因而解释学也能够提出,每一次视域融合,都要求对自身合法性的限制。在这里,效果历史意识作为对视域融合过程的控制艺术,就显得特别重要。伽达默尔说:“我们这里所说的效果历史意识是这样来思考的,即作品的直接性和优越性在效果意识中并不被分解成单纯的反思实在性,即我们是在设想一种超出反思全能的实在性。”[14]效果历史意识包含两个方面,其一是认为我们的意识是受历史影响的,其二是认为我们同时要意识到自己受历史影响,从而具有自觉的有限性意识。因而伽达默尔强调,效果历史意识与其说是意识,不如说是存在。作为效果和历史存在,自我的视域就成为客观精神的效果游戏中的一个有限的参与者,因此存在一个自我———异己之间的张力关系,异己总是要在自我反思之中,但同时自我又始终只是异己的客观精神之显现的一部分,从而总是超出自我反思。这样我们实际上就进入到了语言的领地,因为这种客观精神,其实就是语言自身。客观精神的效果游戏,也即语言游戏。整个谜团将我们引向符号和语言。
共同经历的在场意识与符号的偶缘性
一切他在性是怎样进入内在性之中的呢?对于解释学而言,这个问题一开始就问错了,它一开始就错误地预设了外在与内在的绝然二分。此在作为存在者,本来就“消散”于外在之中,在生存的原始境域之中,本来是没有内外之分的。此在原本就是“在世界之中”操劳着,并进行着原始的领会和解释。因此正确的提问应该是:“理解在根本上究竟如何可能?”而我们的回答可能就是:通过在场。世界就在我们的在场意识之中向我们呈现。这种在场意识,当然不限于现成在手的“瞠目凝视”式的“认识”,也包括当下上手的原始领会。如果我们不用眼和手、用耳朵和鼻子、用心,去经受,去生活,简而言之,如果我们的在场意识不向世界保持开放,那么我们就永远固守于封闭的绝对内在之中。这就是为什么伽达默尔在《真理与方法》的第二部分引用路德的话作为题词:“谁不认识某物,谁就不能从它的词得出它的意义。”[15]这个命题在第三部分关于语言的讨论之中,借语言和经验同质性而得到深入的阐明。关于这个思想,有一句平常的话:“要知道梨的滋味,必须亲自尝一尝。”伽达默尔说,“毋宁说,相互理解根本不需要真正词义上的工具。相互理解是一种生活过程(Lebensvorgang),在这种生活过程中生活着一个生命共同体。……人类的语言就‘世界’可以在语言性的相互理解中显现出来而言,必须被认作一种特别的、独特的生活过程。”[16]这样我们就同时理解了为什么伽达默尔一起始就谈论教化、共通感、趣味和判断力,因为它们首先源于人的“共在”。共通感的形成在根本上属于共同语言和共同世界的拥有,没有生活共同体的语言根本不是真正的语言,而仅仅是一种在手头的可有可无的工具。使相互理解得以根本可能的,就是我们的共同经验,也就是我们都让世界和对象性到达我们的在场意识。简而言之,语言符号总是要还原为在场意识。伽达默尔把这个命题叫做语言和世界的同一性。我们似乎转了一个圈,又回来了:当内在性的统治地位在向来我属的解释学经验之中不能得到彻底消解时,伽达默尔求助于语言中的客观精神。而在解释语言的根本性源泉时,伽达默尔又回到了在场的经验意识。不同的是,从原来的个体的解释学经验,过渡到了共同体的经验。这样,他在性在进入语言的广阔天地而得到释放时,某种程度上又重新窒息于在场之中。伽达默尔晚年反思自己思想的时候,对自己是否彻底摆脱了意识哲学内在性的魔力圈表示犹豫,的确有其原因。总之,•伽•达•默•尔•过•于•依•赖•在•场•的•共•同•经•验,•而•忽•视•了•语•言•符•号•自•身•的•相•对•独•立•的•力•量,•正•如•伽•达•默•尔•同•样•正•确•地•指•责•德•里•达•过•于•依•赖•指•号•概•念。针对伽达默尔的信条:“谁不认识某物,谁就不能从它的词得出它的意义”,德里达有一个针锋相对的例子:当一个人透过窗户看见某个人并说出这句话时,我们无须直观充实就理解了这句话[17]。从德里达的立场,可以对伽达默尔提出两项指控:第一,他在性不仅来源于面向对象性的在场意识,在它凝结为语言之后,语言就成为一个相对独立性的他在。伽达默尔始终求助于和要求语言还原到在场的理解,于是他在性始终要还原为内在性,然而语言或许不但和经验的范围一样宽广,甚至比经验的范围更广,因为语言能带我到经验所未达的地方去。我们常常并不是需要看到,才能够理解。这样外在性力量才得以彻底释放。只有当我们也承认,意义自身具有相对独立性(即语言具有相当独立于言语的共时性结构),他在才不是处于内在性的驯化之中;第二,由此,伽达默尔也就忽视了语言符号相对独立性所具有的反作用力。伽达默尔当然也承认,我们对语言的占有,从来就只是有限的占有,文本构成物自身具有自主性意义。但他只是一般地将这种有限性看作一种界限意识,而没有将这种不透明性本身作为一个能动者,让其持续地、当下地反过来规定内在性。作为这种压制外在性的结果,伽达默尔在实践层面,往往较多地谈及作为一致理解的达成、共同体的教化、团结等。而很少谈及多元化的必要性和可能性(如同德里达那样),谈理解的不可能性(如同罗姆巴赫那样)。伽达默尔和德里达两人关于偶缘性(Okkasionalitat)/机遇性(Okkasionell)(它们是同一个德文词的变形)的看法典型地表现了他们之间的对立,在伽达默尔看来,不论是作为艺术,还是作为单纯的符号,它们都借助于指示现实世界才有其意义。区别只在于,一般的语言符号纯粹地指示现实世界,仅仅指向所指示之物,而艺术则有时还起到指代(替代原对象)功能。“符号不可以这样吸引人,以致它使人们停留于符号本身之中,因为符号只应使某种非现时的东西成为现时的,并且是以这样的方式,使得非现时的东西单独地成为被意指的东西。”[18]也即,符号始终被在场所规定,通过在场而得到解释。而德里达恰恰认为,我们应当停留于符号本身之中,符号仅当脱离了原初关联的世界,本真的意义才开始显现。仅当这时候,他在性才恢复了自身。
对话辩证法和语言游戏的延异
然而,这是否就表明伽达默尔陷入了德里达所称的在场的形而上学呢?答案恰恰应该是否定的。首先,伽达默尔认为符号意义还原为在场,并非直接和特定的还原,即还原为原始和唯一的在场,作为作者意图或者文本客观意义的在场。在伽达默尔对客观主义史学的批判之中,提出了类似于德里达的作者死亡的要求。“只有当它们与现时代的一切关系都消失后,当代创造物自己的真正本性才显现出来。”[19]文本诞生时所属的那个世界的在场,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文本的意义恰恰在脱离了原始处境,通过时间距离的作用,才开始真正显现。每个时代,每个新的读者基于自己的实际性而对文本产生特定的兴趣,这能够使得文本在时间中总是呈现新的意义。源于时间距离的生产性,理解成为一种不断的创造行为。但即使在这里,两人的差异也是十分明显的,伽达默尔时间距离的延异中的意义生产,始终源于对在场的回归,即回归到理解者的当下处境,在文本的视域和自身的视域碰撞中获得新意义。而德里达不但悬置原始世界的在场,而且悬置当下的在场。意义只是文本自身的游戏。其次,伽达默尔的对话辩证法和语言游戏理论,认为还原为当下在场的那个意义本身始终是流动和开放的,用德里达的话来说,是延异的,不过是意义的延异,而非符号的延异。伽达默尔要求不要将文本当做独断和封闭的,而要看作柏拉图式对话过程中的一个阶段。在对话的辩证过程之中,没有谁(哪个内在性)能够主导谈话,而是谈话仿佛具有自身的精神,话语的自我触发(Auto-affection)使得语言这个外在性仿佛自身具有生命,而内在只是作为一个中介,让外在性得以完满达成。正是在游戏这个概念上,伽达默尔和德里达能够取得共鸣。伽达默尔的语言游戏思想,使得外在性得到尽可能的解放。在伽达默尔看来,第一,游戏的真正主体是游戏自身,游戏是“被动式而含有主动性的意义(dermedialesinn)”[20],因而游戏(外在性)对于游戏者的主观意识(内在性),具有某种优先性;第二,游戏中必须有超出自我的不透明他者存在,游戏才能够得以进行。“游戏者把游戏作为一种超过他的实在性来感受”[21],即让异己的东西发挥作用;第三,游戏是自然的,不带有主观目的意图,从而让自然得到表现,而这就昭示着一种客观精神的呈现。语言游戏作为游戏,因此就使得内在性掉入了外在性的诡计(“理性的狡计”)之中。在语言游戏中,我们“隶属于”语言,我们自己、世界在语言这个中介中游戏。“唯有语言中心,这种同存在物的总体相关的语言中心,才能使人类有限的—历史的本质同自己及世界相调解。”[22]那个始终压迫我们的内在性与外在性的主仆关系,在游戏概念中仿佛掉了一个,如今外在性成为主人了。因此从德里达的立场对伽达默尔提出的两项指控,在游戏概念之中几乎失去了力量,这里已经完全可以谈语言自身的延异。伽达默尔说他自己已经超越了德里达的解构论,这在很大程度上的确是可以成立的。
解构主义摧毁意识哲学内在性统治的路径
但解构主义对意识哲学内在性的突破的确是另一种路径。众所周知,德里达在《声音与现象》中把在场的形而上学视作主要的批判对象,而以胡塞尔为代表的内在性意识哲学正是在场形而上学的晚近的代表。德里达在消解内在性统治时,根本区别于伽达默尔之处就在于,他把符号作为一个能够进入内在,并在内在之中固守自身的独立者,从而发挥着破除内在性霸权的巨大作用。而伽达默尔没有认识到符号所具有的相对独立性,没有看到符号能够反作用于我们。他在性只是进入内在,扩充了内在,但他在性进入内在之后就变成了内在,使之这看起来像是“一种先验反思的增强,好像达到了某个高级的反思阶段……”[23]。这也就使得伽达默尔整个对内在意识魔力圈的反抗显得软弱无力:因为外在性进入内在性,只是默默地改造着内在性,而没有成为一个自足的、活的力量。而德里达的符号,就仿佛嵌入内在性之中的特洛伊木马,与解释学经验的他在性一起,瓦解了在场形而上学:在我们的在场意识之中,具有书写和符号的中介,我们不是直接面对意义,而是在已经被反复书写了的、共同性的语词的中介下进行思维的。我们从来不是面对理想性的纯净的意义,而是被前人反复使用和涂抹了的文字。不在场的文字规定着在场意识,它比在场意识更为古老。由此可见,外在性在内在性之中掀起了怎样的动荡。决定性的就是这个作为符号和书写的“特洛伊木马”,当我们说一切被认识和理解都是被内在占有时,我们也可以反过来说,一切内在性不过是在外在性的书写和符号之中做了新的涂抹。既不是内在性统治,也不是外在性统治,而是内在与外在,在场与不在场的游戏。按照结构主义语言学,历时性的言语不过是共时性语言的重复。在内在性的言语之底层,有一个外在性的“语言”在规定着我们。德里达在这里并未“脱离法国结构主义的‘家门’”[24]。如果不在场的他在性因素才塑造了一个当下的意义,这个意义始终不断地被他在性所规定,那么意义也就成为踪迹。符号在每次重复中,就产生了一个意义的踪迹,但每一次重复既是意义的闪现,也是意义的消逝,因为它的意义仅在那个当下重复之中。在场的原始存在不是真正原始的,原始的书写才在意义的源头活动着,原始在场瞬间应该在踪迹的基础上被思考,而不是相反。德里达自己明确说道:“一旦我们承认空间既是一个‘内在’或‘差异’,也是一个向外在的开放,也就不再有绝对的内在,因为外在已经潜入这个运动,借此非空间的内在(被称为‘时间’)被构造和作为在场;空间‘在’时间中;空间是时间的纯粹离开自身,是作为时间的自我关联的‘外在于自身’。”[25]德里达以让人信服的彻底的方式,颠覆了意识哲学内在性的统治。这种思想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对伽达默尔解释学的确是陌生的。一方面,伽达默尔认识到了语言的他在性和共同性,但另一方面,也仅仅是限制而已。我们不得不感叹伽达默尔在多么透彻地意识到语言符号的他在性的同时,又多么坚决地将这种他在性束缚在本体解释学框架之中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