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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社会资本;行动;结构;关系
中图分类号:C912.3 文献标识码:A doi:10.3969/j.issn.1672-3309(x).2011.05.34 文章编号:1672-3309(2011)05-80-03
一、经典理论综述
(一)资本理论回顾
1.古典资本理论
社会资本这个概念最早由马克思作为私人资本的对立面来使用,这和今天的社会资本概念不尽一致。马克思将资本定义为资本家或者资产阶级获得的剩余价值的一部分,当关注剩余价值的生产过程时,则资本是期望在市场中获得回报的投资。(林南,2005)该理论通过市场中动态的流动过程体悟资本的价值与意义。对于马克思来说,处于流通链中的人明确分为资本家与劳动者两大阵营,资本被牢牢掌握在剥削统治阶级的手中,而作为被剥削的劳动者则未曾体现出资本的生产与积累,林南将马克思的资本理论称为“古典资本理论”。
2.新资本理论
贝克尔等经济学家在舒尔茨等人的影响下开始关注经济过程中劳动者的能动性,于是人力资本这个概念开始得到普及,新资本理论也逐渐成形。贝克尔认为,与物质资本不同,人力资本是劳动者由于获得知识、技能和其他在生产和交换过程中对雇主或公司有用的品质而增加的价值。新资本理论与古典资本理论皆从资本家、生产商、雇主和公司的视角出发。(林南,2005)所不同的是,在新资本理论中,劳动者不再被动的任人宰割,而能够在自我动机的指引下通过增加自身的人力资本价值对自身进行投资,例如教育技能的提高。一旦劳动者通过对人力资本的投资积累而开始享有自己的剩余价值利益时,劳动者也能够转化为资本家,资产阶级与被剥削的工人阶级的分界由此呈现出灰色地带。
(二)社会资本相关理论回顾
1.布迪厄
现在意义上对社会资本的系统关注可从布迪厄说起。从某种角度来看,布迪厄可被视为马克思的继承者,他在人力资本中看到的并非劳动者的自由意志与自我利益,而是统治阶级深入骨髓的符号暴力。他认为,社会的统治阶级通过控制教化活动(比如教育)――使主流的符号和意义内化于下一代,将自身的文化价值强加在其他阶级身上,从而实现统治阶级的再生产。(林南,2005)
布迪厄将资本分为三种表现形式:经济资本、文化资本与社会资本。“社会资本是现实或潜在的资源的集合体,这些资源与拥有或多或少制度化的共同认可的关系网络有关,换言之,与一个群体中的成员身份有关。它从集体拥有的角度为每个成员持有,在这个词汇的多种意义上,它是为其成员提供获得信用的‘信任状’。”(Bourdieu,1986)布迪厄认为,社会资本体现的是资源,而资源则与确定群体的关系网络紧密相关。则,社会资本取决于个人联系的规模和这些联系中所含资本的容量或数量。他认为,投资于社会关系的目的在于把自我的、私有的特殊利益转化为超功利的、集体的、公共的、合法的利益(布迪厄,2003)。因此,通过社会资本,行动者能够涉取经济资源,提高自己的文化资本,与制度化的机构建立密切的联系。(张文宏,2003)
2.科尔曼
科尔曼偏向结构功能视角。他认为,社会资本是社会结构的一个方面;在结构内它便利了个体的某些行动。在科尔曼看来,社会资本是从关系中获得的、现实的或潜在的资源(林南,2005),它并不能被普遍定义,只有当它对个体产生作用时才可称之为该个体的社会资本。
林南认为,功能观点易引起同义反复,导致科尔曼社会资本的理论概念模糊不清。但笔者认为,更贴近现实的恰在于社会资本的特殊性而不是如何界定社会资本的问题。科尔曼与布迪厄同样强调将社会资本的考察与“关系”相连。所谓相连首先是社会资本的载体必须存在于一个确定的群体,而不能依附于个人,其次,个体根据不同的需要所发掘出的社会资本是不同的。同样一份资源,也只对某些人有用从而被称为资本。可以说,资本的价值是在交换中得到体现的。
3.帕特南
帕特南认为,“与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相比,社会资本指的是社会组织的特征,例如信任、规范和网络,它们能够通过推动协调和行动来提高社会效率。社会资本提高了投资于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的收益。”(帕特南,2001)。在帕特南关于意大利南北社会的研究中,社会信任与合作作为社会发展的资本得到了凸显。可以认为,帕特南把社会资本等同于市镇、都市甚至整个国家这样的社区中的“公民精神”的水平。在他看来,社会资本与政治参与之间存在正向关联,他使用社团或第二类/第三类社团――如家长―教师协会(APA)、红十字会、工会、宗教群体、互助及嗜好俱乐部的参与率来测量社会资本,通过投票、给国会写信、参加集会和政治会议等形式测量政治参与度,得出了美国社会资本在20世纪60-90年代急剧下降的结论(帕特南,2001)。该观点遭多方抨击,人们普遍质疑他关于社会资本的测量方式与因变量的设置。林南指出,社会资本应通过嵌入在社会网络中的资源来测量。如果将适用于集体的原理套在个体身上,就会出现生态谬误。(林南,2005)虽然现代美国社团的各项指标下降,但随着互联网科技的发展,信息资源共享逐步扩大,事实上,越来越多的个体行动者参与到新形式的社会网络和社会关系中,社会资本未降反升。
4.格兰诺维特与伯特
格兰诺维特的弱关系理论使人们认识到弱关系和桥梁在获得信息中的优势地位,而行动者利用弱关系的目的性则未有突显;伯特在结构洞理论中用player替代actor,这表明他眼中的行动者是积极能动的,那些有结构性机会的行动者会采取行动(投资)来利用这些资源和资本获利。林南认为,虽然这些理论可以分析出目的性行动的重要性,但行动在社会资本理论中值得更加直接的正面强调。(林南,2005)
二、林南关于社会资本理论的探索
林南总结社会资本理论不同的视角之下所存在的共性为:社会资本由嵌入在社会关系和社会结构中的资源组成,当行动者希望提高目的性行动成功的可能性时,他们可以动员社会资本。社会资本是行动者在行动中获取和使用的嵌入在社会网络中的资源。(林南,2005)据此,林南在《社会资本――关于社会结构与行动的理论》第三章提出社会资本定义与社会资本理论的研究任务:
社会资本理论应该完成3个任务:第一,应该解释资源如何呈现出价值,以及有价值资源在社会中如何分配――资源的结构性嵌入;第二,应该显示,个体行动者如何通过互动和社会网络,对这些结构的嵌入性资源――机会结构――的获取变得有差异;第三,应该解释,为了有所获,如何将这些社会资源动员起来――激活的过程。
至于对资源的理解,林南认为,资源可分为作为人力资本的个人资源与作为社会资本的社会资源两种:个人资源可以通过他人转让、自我努力获致及双方交换3种方式获得,其中,位置资源与完全为个人拥有的资源需分别考虑;类似个人资源,社会资源既包括他人的永久性资源,也包括他们通过等级制结构中的位置控制的资源,行动者必须通过直接或间接的社会关系获取社会资源。
关于结构,林南强调社会结构主要由位置、权威、规则和人这四要素组成,它们共同界定了社会的宏观结构:一个为维持集体资源,并且/或者获得一种或多种有价值资源的协调体系。这个体系是一个呈金字塔状的等级制结构体系,越高的位置意味着越大的权威以及对规则更大的主导力量。
关于行动,林南则指出行动趋向与位置具有关联性。社会结构与个体行动者是互相强化的,结构给予其位置人资源回报及规则解释权,人中各方面经验的差异则可能导致社会结构的变迁。在社会行动中,对于处于任何位置上的人,行动者受维持和获取资源的目的驱动,需要通过互动维持与获取社会资本。这样的互动可分为同质/异质性互动两种,同质性互动多与表达性行动相连,是最常见也是维持社会资源所必须的行动;异质性行动则多与工具性行动相连,要求参与双方付出更多的努力,低位行动者可以通过异质性行动获取社会资本,而高位行动者则可收获声望之类的资本利益。
三、关注行动:本土研究探索之可能
林南的社会资本理论关注行动,或者说是行动的动机。他指出异质性互动与同质性互动之间如何选择,选择带来的结果等等。这其中选择之后的结果与选择对象的关系则很容易形成因果联系。也就是说,该理论前提是人的行动基于理性选择。因此在针对社会关系的行动研究中,真实具体的行动似乎处于一个隐匿的位置,问卷符号反而表现出更具普适效果的权威。以数据简化人的行动动机分析,这样的研究范式是否适合中国国情?林南的理论与研究对于社会资本理论在中国本土的探索将可以产生哪些可能影响?这一点是笔者希望继续探索的。
如果社会研究中存在中西的分野,那么华裔社会学家林南终究属于西式的研究范式。尽管他的调查研究对象具有一定的普适性,但他所使用的研究方法、研究概念以及行文框架都显示出清晰的西式思路。也因此,他的理论无法完美地契合中国社会。即便如此,林南仍展现出一种微妙的中式思维,即对行动的关注。中国国学的治学传统不喜点破,最为精妙的理论不在赤露,而在于其形象的推远,用比喻、故事行为完成一种思想的架构,也即,“实践悟真知”,知的传递在于接受者的顿悟,而悟来源于实践,通过行动传递真知。
中国本土关于实践行为的学术研究除去林南这样的数字模型范式,尚有其它的途径。例如翟学伟强调叙事的个案力量,相比林南,翟学伟对行动与知识的关联贯彻得更为彻底,深入生活的个案观察较枯燥的数字命题更具生命力,这样的表述方式符合重悟的思维模式。但同时,如果对叙事个案的精选与转述把握不当,这种方式也容易形成重复堆砌的问题,倘若不能够在个案之间看到层层递进的侧重点,那么个案与知的融合则会产生偏差,使之悟也易使之混乱。如果说西方二元对立思维范式的优点在于帮助人们更清晰明确地把握思想,则放弃二元对立的连续统的缺点便在于可能导致得意而忘解的局面。
中西在致知途径上的分异,港台学者亦早有察觉,他们一再倡导研究本土化。例如心理学界的杨国抒等人从概念框架的角度入手摒弃西方的逻辑;关注殖民史的陈光兴则立志以亚洲作为方法,首先就是以亚洲的资料文献为论述参考,是从材料的本土化入手;翟学伟则否定“本土化”一说,认为所谓的“化”仍是以西方作为根基,但西方的成就并非本土的对立面,翟学伟追求的是如何放弃西方的规则,但保留西方对本土现象的敏感性――学习西方学术对研究视角的不断发掘。从中国本土的现象出发,翟学伟放弃二元对立框架而选择以连续统作为说明的维度,他努力避免在概念上过多纠缠而更为关注行为的操作,他试图以平衡性的维持策略来说明本土的关系操作。然而可惜的是,他的理论出发点与实践研究之间并未形成完全统一:对西方理论的漂亮梳理与概念名词的分辨仍然存在,而行为研究本身尚缺乏一个连续性的框架性体系展现本土力量,这导致该表述下的本土研究始终无法脱离西方研究作为支撑。如果需要关注的是西方研究中引出概念、方法与框架的敏感性,那么这样的敏感性在本土研究中究竟如何运用表现方显得当?
甚至,在西方现代教育席卷全球的今天,思想的受众普遍学习的已是西式的理解方式。一旦本土的行为与理解方式之间存在偏差,那么,要去调和这种偏差,与其倾力挣扎出本土的研究范式,是否需要先去反省本土实践中认知与行为已然存在的偏差作为研究的起点?
四、结语
关于社会资本的定义虽然不同的学者视角不同,仍存在模糊性与争议,但正如林南所归纳的,不同理论的趋同在于将社会资本与社会关系建立关联,对于社会资本的研究多需要从关系入手考察。但在社会资本的研究中,社会关系又仅仅作为社会资本获取的途径成为相关命题假设的一部分,具体关系的理解与选择,关系的负责纠结,关系本身如何一步步确立,关系背后所反映的社会文化机制,在社会资本理论当中尚缺乏充分的成果以供借鉴。
《社会资本――关于社会结构与行动的理论》一书作为一本理论书籍很好地回顾了各家理论。事实上,从书名即可窥见林南的雄心,这本书所将要展示的社会资本理论不仅要以结构与行动为出发点,或许反之,社会资本的理论同样成为了展示社会结构与行动的一个视角。另一方面,由于本书难以解答笔者关于本土关系操作的困惑,笔者因而试图探索关于中西研究的分野,值得赞赏的是翟学伟等人已迈出本土研究的步伐,文化情境作为背景开始被纳入考量的体系,更为多元的资料表述开始为阐释力证,即使尚未见到坚实连贯的本土研究体系,然而关于中西的偏差,通过这些人与他们所开拓的方向,已让人看到将偏差在认知层面梳理清晰的可能。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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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社会资本理论;企业社会资本;组织管理
1引言
社会资本作为一个当今最具潜质的概念,得到了学术界的广泛关注,无论是在社会学、经济学、管理学领域,还是在政治学与教育学领域,学者们都在教育与健康问题、社区与家庭问题、民主政治问题、经济发展问题、竞争优势问题等一系列问题寻求社会资本视角的解释。
引入社会资本理论进行研究是20世纪90年代后半期以来管理学研究方面的最新发展之一,当它扩展到企业层次之后,企业管理领域对其显示了浓厚的兴趣。随着市场竞争的日益激烈,可以发现,企业之间以及企业内部成员之间运行良好的社会关系网络,对企业的发展具有越来越重要的意义。
社会资本理论和社会网络理论(Coleman,1990;Burt,1992;Granovetter,1973等)现已成为管理和组织的主流理论;它的出现为包括管理在内的许多研究领域的学者反思以往理论研究的局限性,转换理论研究的视角,深化对原有研究议题的解释提供了重要的启示。由于社会资本本身所具有的特征是重视并综合反映社会行为方面的各种关系,管理研究有可能通过借用这一概念来超越传统的静态分析。因此,有理由相信,社会资本理论对当今一系列管理和组织领域的热点问题仍具有强大的解释能力,据此展开研究对管理理论和实践有重要的意义。
2文献回顾
2.1社会资本理论
社会资本的概念最早是由法国社会学者Bourdieu(1977)提出,此后研究学者对此概念作出了广泛的定义。其中被广为引用的是Coleman(1990)的定义,他指出,社会资本是多种实体,具有以下两个共同特征:它们由社会结构的某些方面所构成,而且它们有利于处于社会结构之中的各人的特定行动。简言之,社会资本就是嵌入网络结构中的网络资源和能力。
社会资本的最初研究,是以社会结构中的个人为主体的,后来许多学者发现,社会资本可以在很多层面上进行研究,如个人层次、组织层次、组织间层次以及整个国家层次等(Tsai&Ghoshal,1998)。对于社会资本层次的划分,被广为采用的是Brown(1997)所提出的构架,他用微观、中观、宏观三个维度的分析作为观察社会资本的方式。微观层次社会资本是个体通过社会连带的对外连接,对外寻求情绪支持、信息交换、交易机会等资源;中观层次社会资本探讨的是网络的结构,包括个体的结构位置和集体的结构形态,以及结构特制能带来的资源;宏观社会资本的观察中心在于社会系统中的文化、规范、领导、组织以及政经制度等。其中,组织社会资本(organizationalsocialcapital)是组织拥有的结构的某些特质,可以带来特定的行动或资源,最终为组织作为一个群体带来整体的利益(Luo,2005)。组织的社会资本即包含了组织内部的宏观社会资本,又包括了组织的外部社会资本。
对于社会资本的构面及其在管理学界如何衡量,最常被引用的当属Nahapiet和Ghoshal(1998)提出的概念,他们认为社会资本主要是群体中的人际连带网络发展处的信任、合作进而为行动者带来资源,其内涵可分为三个层面:(1)结构:网络连带(构成网络结构的社会连带)、网络构型(网络结构)、可使用的组织;(2)认知:共有编码、共同语言、共有故事;(3)关系:包括信任、规范、认同、义务。2.2企业社会资本的研究领域
近年来,世界许多著名管理期刊刊登了许多运用社会资本理论的观点和研究方法进行管理学研究所取得的成果。国外学者将社会资本这一概念应用于工作绩效、资源交换、组织创新和组织间合作等许多管理问题的研究。
国内较早研究企业社会资本的是边燕杰等人,此后,还有一些学者如陈传明、郑胜利、周小虎、张方华及武志伟等,分别探讨了企业社会资本的主体、企业和企业家社会资本及其功效、企业社会资本与社会结构的区别、企业外部社会资本与内部社会资本、企业资本与技术创新和持续竞争优势的关系等。
1.企业战略管理研究
在企业管理的宏观领域,社会资本理论被用于解释企业联盟行为、企业产品和技术创新、企业在行业关系网中的地位等方面。
(1)社会资本与企业技术创新。弗泰恩和阿特金森(2000)则通过社会资本对科技创新影响的研究后指出,现代社会科学技术日新月异,企业的创新更多的是来自于合作、快速学习和广泛的社会网络,这三者又必须以良好的社会资本为基础。随着知识作为一种生产要素在创新过程中重要性的不断提高,创新的社会网络理论更重视关系和知识在创新过程中的战略重要性。在创新的社会网络理论中,社会资本是创新的重要因素。
(2)社会资本与企业竞争优势。Burt(1992),Roger,etal(2001),Akdere(2004)认为,在不完全竞争的条件下,企业的社会资本是企业提高竞争力的关键因素之一。
(3)社会资本与企业网络。从企业的角度看,企业这一经济组织拥有的社会资本,是社会资本的重要类型。而企业社会资本包括了企业制度、企业网络、企业关系、企业信任和企业秩序等多方面要素。企业网络是企业社会资本的重要内容。作为联系紧密的跨企业网络,社会资本有助于企业战略联盟的互信及协作,形成联盟组织的长期信任关系(Adler,1999;Cullen,Johnson,Sakanq,2000等)。除此之外,社会资本理论还被广泛应用于区域产业创新和产业集群治理等方面。
2.知识管理研究
企业理论演进到知识理论后,企业被理解成为从事知识创造和转移的高效专业的社会化团体,企业知识的创造和利用过程成为研究热点问题。事实上,企业的知识创造是嵌入社会网络中的,企业的社会资本是企业网络的价值,借助这个概念可以较好地把握企业知识创造和转移的社会化过程;也可以解释知识具有价值性、稀缺性和难以模仿性的根源。
Nahapiet&Ghoshal(1998)认为,组织的优势在于创造和共享知识,并且分析了社会资本的三个维度和智力资本形成的四个条件之间的关系。同时,很多学者指出,社会资本对于不同企业间的知识转移非常重要。社会资本的建立能有效地促进隐性与显性知识的转移(Nonaka&Takeuchi,2000)。
3.社会资本的权变管理
社会资本理论的早期研究更多地将注意力停留在积极面上,事实上,企业获取社会资本可能会表现为入不敷出,使得获取社会资本表现出较大负债;同时,社会资本的获取还会面临着各种风险选择。企业社会资本的功效及同时可能产生的企业社会负债的风险研究为更多的学者所关注(Gabby&Zucherman,1996;周小虎,2006)。
科学管理企业的社会资本,应根据不同的情境,选择不同的网络要素组合,对网络要素组合的利弊进行权衡,以较高的效率进行知识的创造,获取和保持企业持续性竞争优势地位。
3企业社会资本的最新研究进展与趋势
西方国家管理学者对于企业社会资本研究的焦点仍集中在企业的知识共享与创新方面。研究的主要成果包括,对于企业显性知识、潜在知识、隐性知识等不同种类的知识传播所需要的社会网络结构构型(AnssiSmedlund,2008),利用社会资本获取知识的途径,社会资本和社会认同有助于激励虚拟组织中的成员进行知识共享,随着市场竞争的日益激烈,社会资本对企业创新产品开发战略的积极效用得到加强(M.-H.Hsieh,K.-H.Tsai,2007)。一些学者也对传统观点进行了反思和修正,ChowandChan(2008)指出,社会网络和目标共享对组织员工知识共享的意愿有明显作用,但社会信任和共享知识的态度以及道德选择没有直接影响(Bakker,Leenders,Gabbay,2006)。
关键词:资本社会资本社会学经济学管理学
社会资本理论是近几十年来社会科学理论发展较为迅速的一门理论,但由于其内容比较新且发展较快,国内学者在社会资本这一理论的使用上出现不少误区,因此,有必要对该理论的发展进行梳理。本文将从资本的发展历程入手,进而详细介绍社会资本理论在社会学、经济学和管理学领域的发展和应用。
从资本到社会资本
所谓的资本最早指的是物质资本(physicalcapital),它是经济学中的一个重要概念,具体的内涵是以机器、设备等实物形态和以货币形态表现的生产性资源。在经济学发展的绝大部分时间里,经济学家对资本的理解大都仅指物质资本,古典经济学最重要的代表人物亚当•斯密、大卫•李嘉图就一直强调财富是物质产品,认为增加国民财富的途径是通过增加资本积累和分工,资本积累量的大小是经济增长率高低的关键,他们所说的资本就是指物质资本。使用了同样的资本内涵,并在李嘉图思想的基础上,凯恩斯创造了一个宏大的体系。而在人文社会研究的历史上,使用资本这个概念最为著名的莫过于马克思了,他(1849)认为,资本是指资本家用于生产以获得利润(或剩余价值)的生产资料。显然,马克思的资本也是物质资本,它的资本理论是有关物质资本的资本理论,后来被林南(NanLin,2001)称为古典资本理论。
在研究史上,大部分时间里,资本都是指与土地、劳动并列推动经济增长的一种基本的生产要素,它以实物和货币(金融)形态出现,也被叫实物资本和金融资本,统称物质资本。
随着资本研究的逐渐深入,在20世纪60年代,舒尔茨(C•Schulz)、约翰逊(ChalmersJohnson)等发现人力也是种资本,资本可以存在于个体劳动者之中,它不是仅仅以实物和金融的形式出现的。舒尔茨在1960年的美国经济学年会上第一次系统地提出了人力资本(humancapital)的观点,他认为人力资源应该被视为“一种资本形式,一种产品的生产手段和一种投资产品”(1960)。几乎是同时,约翰逊(1960)也提出,因为获得了具有经济价值的知识和技能,劳动者已经变成了资本家,即持有了不同于物质资本又同属于资本类别的人力资本。贝克尔(1964)则对舒尔茨的理论进行了详细的分析,一个较为系统的人力资本理论建立起来了。人力资本理论认为,劳动力的能力、技术水平等也是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一个社会拥有的受过教育和训练的健康工人决定了传统的古典生产要素的使用效率,而人力资本的投资则大大提高了工人的技能,这就是经济不断保持增长的重要源泉之一(贝克尔,1987;舒尔茨,1992)。
以上理论都在后来的实证研究中得到了充分证明。
人力资本理论的引入在研究上有着巨大的意义,它修正了主流经济学对资本的界定,大大扩展了社会财富创造中的资本概念,揭示了从工业经济社会向知识经济社会转化过程中,人的知识和创新能力在财富创造中的决定作用,肯定了在知识经济时代人的巨大潜能以及教育所具有的重大意义。
人力资本概念的提出使得资本的内涵有了很大扩展,资本理论往前垮进了一大步。此后社会科学工作者探索的脚步不断加快,在人力资本理论提出的20年后的20世纪80年代,社会资本(socialcapital)理论兴起了。首先是法国社会学家布迪尔(Bourdieu)正式界定并在社会学领域使用了社会资本概念,把它与经济资本和文化资本并列,几年之后,美国社会学家科尔曼(Coleman)把它引入了美国社会学界并用它来解释人的行为。
社会学与社会资本理论
20世纪80年代,著名法国社会学家布迪尔在《社会学研究》上撰文,首先从社会学的角度界定了社会资本的概念(社会资本这一概念之前就有人提出,但和后来的真正意义上的社会资本概念差距较大),他认为社会资本(socialcapital)是实际的或潜在的资源的集合体,这些资源同为大家共同熟悉或认可的制度化关系的持久网络占有联系在一起。这一网络是大家共同熟悉和得到大家公认的,并且是一种体制化的关系网络(Bourdieu,1985)。不难看出,在他的定义中,社会资本是一种资源的集合体,而且这个集合体是和社会关系网络联系在一起的。布迪尔是第一个把社会资本和社会关系网络联系起来的社会学家,他对社会资本的这一界定也把社会资本放到了社会学的框架之下进行研究。在进一步的论述中,布迪尔把资本按照形式划分为经济资本、文化资本和社会资本,从社会学的角度,他认为社会资本与经济资本一样,他们都属于资本的范畴,对其进行投资都是有回报的,同时,社会资本又和经济资本不同,它不是自然禀赋的,是在后天人们的活动中产生的,是看不见的,属于无形资产。
布迪尔的文章发表后三年,在美国,一位叫詹姆斯•科尔曼(JamesColeman)的社会学家在《美国社会学学刊》发表了《作为人力资本发展条件的社会资本》(1988)一文,首次在美国社会学领域完整地使用了社会资本这一概念,把社会资本引入了美国学术界,他认为在解释人的行为时,除已有的金融资本、人力资本外,还必须引入社会资本的概念。撰写此文的目的在于说明社会资本与人力资本之间的关系,认为离开了前者,人力资本的积累就无从实现。在得出结论之前,科尔曼先对社会资本的概念和内容进行了界定,把社会资本定义为是“个人拥有的社会结构资源”,其内容包括社会团体、社会网络和网络摄取。社会中的个体只有通过社会团体的成员资格和社会网络的联系并在此基础上进行网络摄取,才能得到社会资本的回报。Coleman(1988)给出了社会资本的五种表现形式:义务与期望;信息网络;规范与有效惩罚;权威关系;多功能社会组织和有意创建的社会组织。他认为,社会资本具有两个性质:不可转让性;对于收益者具有公共物品的性质。
在科尔曼提出社会资本理念的同时,林南(NanLin)等社会学家也在关注着社会资本的发展,与前者不同的是,林南等学者的社会资本理论是从社会网络出发,视角在于“关注社会资本的使用”。林南在社会网络的研究方面享有广泛的声誉,他(2001)把社会资本定义为“一种嵌入在社会结构当中的流动的并且可以通过目的性行动来摄取的资源”,可以看出,在林南看来,社会资本是在社会网络中的资源,社会资本有三个关键性的组成部分:嵌入于一种社会结构中的资源;个人涉取这些社会资源的能力;个人通过有目的的行动运用或动员这些资源。林南从格兰诺维特(Granovetter,1985)关于非经常互动和低亲密度的“弱联系”的概念出发,认为弱联系网络与强联系网络相比能提供更多、更丰富和更易获得的社会资源。
科尔曼系统地提出了社会资本的概念,而波茨(Portes)则把社会资本引向比较精细的方向,他(1993)认为,社会资本是人通过他们的成员资格在网络中或者在更宽泛的社会结构中获取短缺资源的能力,并提出社会资本是嵌入的结果。
社会资本的概念首先是在社会学上使用并得到巨大发展的,社会资本理论方面的大多数名家也都是社会学家,但这些社会学家在思考社会资本时又往往采用经济学的方式,同时也用社会资本理论来探讨各种经济学现象和问题,这使得社会资本理论在经济学领域有了很大发展并得到广泛运用。
经济学管理学对社会资本概念的引入与发展
经济学界首先关注社会资本的经济学家是卢里(Loury),他在对劳动力市场研究中发现,以社区的社会资源所体现的社会资本决定了处于不同社会地位群体的收入和就业机会。卢里(1977)在比较了生活区域不利的黑人孩子和其他孩子之后发现,通过实施对种族嗜好的合法禁止和提倡机会均等计划并不能使得这些黑人孩子在长大后能获得其他孩子一样的能力以及由此带来的同等收入与就业机会,原因在于他们所处的社区环境中可获得的社会资源较少。通过这一研究,卢里在经济学领域内引入了社会资本的概念,认为社区中隐含着社会资本。他还认为,经济学中的“完全的利己主义”在生活中并不存在,个人追求的利益并不是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原因在于,现实中的人不是以个体的方式存在的,而是镶嵌在一定的社会关系网络之中的。
卢里的理论给了科尔曼很多启示,他于1988年在美国学术界引入社会资本概念并把他系统化时,把社会资本定义为“个人拥有的社会结构资源”,并对社会资本理论进行系统研究,1990年他又扩大观察对象,增加了社会资本的垂直部分,使得社会资本的内容从水平型联盟扩展到了垂直型集体以及不同实体之间的行为,垂直型联盟的特征是科层关系和成员之间的权利关系,这就涉及到了微观经济学方面的内容。总之,鉴于科尔曼社会资本方面理论的系统性,虽然他是从社会学家的角度提出社会资本的,但他的很多观点成为了经济学进行社会资本研究的基础。
著名经济社会学家格兰诺维特(Granovetter,1985)在提出自己的“弱关系力量”假设时,强调人们的经济行为也嵌入于社会关系网络的信任结构之中,这种大范围的社会信任结构就为特定的交易提供了具体的规则性期望,有效阻止了违反“互惠性”义务行为的发生,从而大大节约交易成本,提高了效率。
以上学者虽然在经济学上使用了社会资本,但他们最终研究中心还是在社会学上的,普特南(Putnam)的出现让社会资本全面进入了经济学、政治学等领域,引起了社会科学界乃至整个学界(尤其是经济学界)的重视,他在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一系列理论和观点也使得自己成为了社会资本研究史上继布迪尔和科尔曼之后的第三个标志性人物。
普特南是在研究意大利南北政府绩效时候引入社会资本的概念的,他所领导的一个研究小组探索了经济现代化程度与制度绩效之间的关系后发现,仅仅将南北制度绩效上的差异归结为南北方经济现代化程度上的差异是有很大不足的。于是,他们深入到意大利一千年前的历史中寻找根源,运用了大量证据有力地证明,公民生活的差异在解释制度成功方面有着关键性的作用,在此,他引入了社会资本的概念,他认为社会资本定义是“一种组织特点,如信任、规范和网络等,像其他资本一样,社会资本是生产性的,它使得实现某种无它就不可能实现的目的成为可能”。意大利最富经济活力的中北部地区赋有公民活动的网络和规范,并由此形成了具有较强国际竞争力的纺织品和服装、家具、农业机械、制鞋设备、优质陶瓷和瓷砖等“集群”(cluster)产业,这些网络组织使得小企业在专业化的基础上既能获得规模经济,使得地区经济充满了活力;而南方地区所具有的则是一种垂直的政治结构、零碎而且孤立的社会生活,以及互不信任的社会文化,他们的家族企业之间也一样相互不信任,从而导致了无论在创新性,还是在企业活力和企业竞争力方面都无法与中北部的企业相提并论,使得南方经济普遍比北方落后。
普特南(1993)认为,南方差距产生的一个重要因素在于他们的社会资本存在差异,社会资本通过推动和行动提高了社会效率,社会资本提高了投资于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的收益,而南方的社会资本偏低,这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解释南方经济落后这一现象。
普特南(1996)认为,社会资本逐渐被认为是全世界经济发展的关键因素。他指出,许多有关农村发展的研究成果表明,对于当地的经济增长来说,由当地基层协会组成的富有生命力的网络同物质投入、适合的技术一样必要。
就社会资本对经济产生影响这个观点来说,普特南得到了绝大多数学者的支持。后来的学者武考克(Woolcock,1998)、简•弗泰恩和罗伯特•阿特金森(1997)、埃文斯(Evans,1998)和福山(Fukuyama,1995)分别从创新、制度经济学、经济发展和国家政策等方面研究社会资本,发现当各方面都以一种信任、合作与承诺的精神来进行经济交往时,就能得到更多的回报,也能提高生产率。
在管理学领域,使得社会资本理论得到最大运用和发展的是美国学者伯特(Burt),他的“结构洞”理论指出,如果有经济体(企业)能与结构洞两端的个体(组织)都建立起关系进而跨越机构洞,它就可以同时使用两端个体(组织)的资源并因此而获得竞争优势,在市场经济中取得最后胜利。
在理论研究进行的同时,有关社会资本的实证研究也在同时开展,相关实证研究也证明了已有的大部分社会资本理论观点的正确性。这其中莱克和基费(Knack&Keefer,1995)、扎克与莱克(Zak&Knack,2001)、古依斯等(Guiso,2001)从实证的角度验证了社会资本能带来经济增长。在国内研究中,张维迎(2002)、张其仔(1999)的研究表明社会资本和信任对经济发展有一定促进作用。张广利(2004)验证国外有关社会资本理论在我国社会文化背景下的适用程度,并比较中西方社会资本差异。
社会资本理论研究中存在的争议
由于社会资本理论发展的历史比较短,研究学者在社会资本是否集体所有、群体是否封闭、测量能否量化等方面存在争论。其中争论最激烈的是在社会资本是否集体所有的领域,以科尔曼和普特南为代表的一部分学者认为社会资本属于公共财产,科尔曼认为社会资本的两个特点之一就是具有公共性。而以波茨为代表的另一些学者认为,社会资本并非公共物品,原因在于社会资本可能有明显的排他性和对整体社会的消极作用。
在社会资本会促进经济发展这一观点上,也并不是得到所有学者的认同。有学者(Honget等,2001)研究发现,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社会资本与经济发展之间并不存在显著的相关性。Miguel等(2001)认为不是社会资本带来了经济繁荣,而应该是相反。而著名经济学家,诺贝尔奖得主阿罗虽然断言世界上许多经济落后地区,市场经济不发达可由缺乏相互信任来解释,但他却认为这和社会资本无关,甚至认为社会资本根本不能被称为资本。以上争议仍有待于近一步的探讨。
参考文献:
关键词:社会资本;社会结构;组织;社会网络
中图分类号:F0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3-291X(2011)10-0005-02
社会资本是人们在一定网络基础上产生的信任和合作关系。人们行动的社会结构由市场、社会、政府共同决定。社会资本形成首先有其认知基础,人们的行为动机和客观情境与社会影响一起决定其行为的方式。社会资本是正式制度和非正式制度的统一,由结构和认知两方面组成,随时间和环境而变迁。组织及其企业家是制度变迁的推动者。社会资本形成与组织特征关系密切。人们生活的网络对不同的社会资本形成有决定作用。社会资本有生产性的和分配性的。民间参与和联系各种网络的桥,是更能带来一般信任的社会资本。本文较为全面地综合了国外关于社会资本形成的最新理论成果,形成了系统的分析框架,对中国加速社会资本形成及推动市场化导向的改革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一、社会资本形成是结构和认知的统一
1.社会资本的结构方面。制度是一个社会的博弈规则,是人为设计的型塑人们互动关系的约束。制度在社会中的主要作用,是通过建立一个人们互动的稳定结构减少不确定性,目的是抑制人们可能有的机会主义行为。制度是正式制度、非正式制度及其实施机制的统一。国家制度、法律制度、产权制度、市场制度等是社会资本形成的宏观基础。社会资本是建立在一定的网络基础上的信任与合作。这些网络和组织有的是生产性的,有的是分配性的,都呈现特定的结构,属于正式制度,我们称为结构社会资本。结构社会资本是外表上可见的,有明确的角色、规则、程序,根本原因是降低交易成本、减少不确定性,使合作的成果更可预见和更有益,促使成员形成相互有利的集体行动,使组织得以运转而实现一定的目的。社会组织形式,由相互性规范维持,由相互有益期望将人们联系在一起。组织中的每个人有一定的角色,规范人们以可预见的行为方式而行动。没有角色和作出决定的规则和资源动员,集体行动更困难。角色由期望创造,同时创造期望。角色和规则是客观的,由监管和期望而加强。支持角色和期望运行的是程序,可以是正式或非正式的。
2.社会资本的认知方面。诺思认为,非正式约束普遍存在,而正式规则只是型塑选择的约束的很小部分。在我们与他人的日常互动中,不论是家庭内部,还是外部的社会交往,还是事业活动中,支配结构的绝大部分是由行事准则、行为规范以及惯例来界定的。非正式约束来自于社会传递的信息,是文化传承的一部分。心智处理信息的方式依赖于大脑的学习能力,而这种能力通过一种或多种精心构造的自然语言程式,将感性的、态度的、道德的以及事实的信息转换为能被接受的符号。文化是由教育与模仿而代代相传,并能影响行为的知识、价值等因素。认知社会资本起源于精神过程和相应的观念,由文化和意识形态加强,特别是规范、价值、态度、信仰,创造人们将如何行动的期望,如是否合作、友好,促进合作行为和相互有利的集体行动,属于非正式制度。认知种类社会资本一旦被广泛共享,使合作更可能,是事前约束人们朝相互有利的集体行动。人的行为从外在约束到内在约束间存在一个连续的统一体。当合作行为由内在激励时效果更好。认知性社会资本是不可见的、内在的。认知社会资本投资更不明显,遵守他们需要成本。如果人们确信其他人团结、信任、正直,社会多数人才会相信这些规范、价值是有活力、好的和应该遵循的。
3.社会资本是结构和认知的统一。两种形式的社会资本不可分离而是内在联系的。尽管社会网络与角色、规则、程序一起是可观测的,最终来自于认知过程。“结构的和认知的领域由人们的主观期望相联系,客观因素有复杂的主观基础。在各种社会结构内,角色、规则、程序同规范、价值、态度、信仰一起,由人群共享、相互依赖、相互适应、相互加强,取决于人们如何评估其结果和利益,都通过期望机制影响行为。两种现象都有经验条件,由文化等加强,最终是精神的。制定的角色、规则可以客观存在,但甚至物质影响依赖认知过程的有效性。”(Norman Uphoff,1999)作为社会资本产生的价值、规范、态度、信仰随时间而建立,可创造内在的相互加强的合作期望,不是通过物质激励或强制行为取得合作。人际关系和各种社会网络,需要人们相互利益的贡献维持。多数社会资本的存在由于友好和利他而不完全是个人利益。
二、社会结构与社会资本形成
1.组织是社会资本形成的重要来源。具有社会资本的组织是人们按相互利益一起行动的模式,是生产性的而不是纯粹分配性的。组织提供稳定的交流空间和持续的社会交往机会,容易建立正式社会资本,为感情社会资本的产生创造了条件。作出决定、动员资源、交流、解决冲突是组织的四个基本过程,可以降低交易成本和促进个人共同行动。交流可以解决冲突、增进友谊、团结人们一起完成工作。工作中的团队合作、学徒关系、在职培训、午间休息等各种面对面接触,是转换成稳定、持久的个人关系的来源。组织还提供同顾客的市场联系,如销售员同买者、教师同学生、医生同病人的关系。这些弱的、非正式的关系可以转变成强的、正式的关系。有更高程度市场联系的组织可以发展更丰富的个人网络。公共关系,如工作中的上下级关系,人们以正式角色行动,没有为个人感情留有空间,因而不是社会资本。必须转换成个人的、非正式的、持久的关系,使人们相互信任、心理上相互依赖、感情上相互交流、资源上相互共享,从而拥有社会资本。
2.和的哲学有利于组织的生存和发展。人们生活在一定的组织中。组织是在现有制度约束下利用机会,存在的根本条件在于内部的和外部的以及之间的和谐。一个社会中受约束的政府、公正的法律、完善的市场和开放的程度,都是有利于组织中一般信任形成的客观环境。人本的组织根植于社会中,受到经济激励和社会影响,追求利润和更高生产率,遵守道德约束、社区约束,承担社会责任,从而拥有外部的和谐。在组织内部,囚徒困境模型说明雇员之间往往存在冲突、竞争超过合作,导致组织的低产出和更多的资源消费。而在给定不确定性时,有效率的任务完成需要员工的团队合作,朝共同的目标协调工作,而不能以自我利益为中心。和的哲学可以管理员工隐形的心理合约,使强而可靠的合作行为被提供,机会主义倾向被削弱,从而带来员工之间的相互和谐。组织应当有完善的制度和相当的监督机制,鼓励集体行动和员工参与,哺育强的同组织目标相适应的和的规范,通过物质和精神的激励培育员工潜在的利他主义倾向。
3.人本组织促进社会资本形成。人本组织更能形成人力资本,也是信任的一个来源。人本的理念应该贯穿于组织的全过程,哺育特定组织结构中期望的成员行为,形成特有的组织文化,产生更高的经济社会成绩。组织是人的实体,体现人的物质和精神的存在,应该使人的能力和潜力最大限度发挥,而不仅仅是古典经济学的机器概念。人本的组织既包含物质上可见、可测度的硬的存在,如组织结构、组织信息存量、成员和组织的匹配;又包含难以测度的软的存在,如人的热情、公平、友好、协调和同情,更多与人的大脑右半部相联系。人本组织应该重视人的兴趣的充分发展、人的智商和情商的协调发展。情商是人们认识自己和其他人感受、激励自己、管理和他人关系的能力。敏锐的政治意识和感情影响能力、更多的人际影响使人们更成功。以人为本、增进人的自由、提高人的可行能力,是组织特征的体现。组织存在的根本目的是人的全面、自由、可持续发展。人的个性的充分发展,是社会性发达及社会资本形成的前提。
4.更能产生一般信任的社会资本。个人社会资本既能形成人力资本,同时主要是分配性的。社会一般信任水平的提高是生产性的。首先,要更多发展表达性社会资本。工具性参与是为了获取新资源,如政治利益集团和等级结构中的关系。更高地位和职业可以提高人们的工具性参与而不能提高表达性参与,属于分配性社会资本。表达性参与是为了保持和维护资源,如邻居关系、年轻和老年人小组、各种俱乐部。家庭关系有利于表达性参与。高教育的人们有更多的参与性网络。其次,要更多发展松散型社会网络。大的、开放的、提供相异人们桥联系的网络有利于资源获取。桥网络联系不同的成员,使多样化的个人拥有一般相互性和一般信任,帮助社会困境中的合作水平和创造理性结果,能有效地促进经济和社会发展。传统的社会具有更多的紧密社会资本。而松散网络减少小组约束、鼓励创新、给结构洞中的个人提供企业家机会。组织中相异的个人更能带来新的思想,是社会变革和发展的重要来源。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型,需要有更多的桥社会资本联系不同的网络,和而不同是社会生命力的来源。乡村社会的进步需要发展更多弱的社区外关系,使信息等资源在城乡和社区间流动。城乡互动、城乡协调发展能为社会资本发展创造条件。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型的过程,就是社会资本种类多样化、信任半径扩大的过程。再次,要更多发展各种民间行业组织。行业协会能动员已存的社会网络,提供各种网络联系的空间,协调产业和公众关系,维持本行业的利益,是市场化的必然趋势。垂直的社会结构是个人社会资本不平等的原因,水平的社会结构与市场化是相互促进的。最后,要更多发展民间参与网络。为培育一般信任,需要开放和多样的民间参与网络,使人们在接触多样化中获得广阔的社会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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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人力资本理论;社会资本理论;辨证关系
自20世纪60年代美国经济学家舒尔茨提出人力资本理论后,在国际政治、经济和教育领域立即引起强烈的反响。20世纪80年代法国社会学家布尔迪厄和美国社会学家科尔曼相继提出社会资本理论,作为人力资本理论的补充和深化迅速运用于世界政治、经济和教育领域的研究。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两种资本理论的辩证关系,理论界多有分析和阐述。科尔曼认为在通常情况下,社会资本与人力资本相互补充。[1]356-357林南则认为社会资本有助于人力资本的生产,而人力资本也可以导致社会资本的增加。[2]95国内也有部分学者对人力资本理论与社会资本理论的关系做了研究。这些研究大多从人力资本理论的局限性出发,探讨了人力资本理论到社会资本理论的发展轨迹,分析了社会资本理论对教育经济学中经济增长的新解释功能。为了更加深入地探讨人力资本理论和社会资本理论之间的辨证关系,本文在区分两种资本本身和两种资本理论解释工具的不同层面分别探讨二者之间的关系。
一、具有资本性质的两种资本之间的关系
作为具有资本性质的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可以从他们所具有的一般资本属性、二者的互动关系和功能上进行比较分析。
1.二者均具有资本的一般属性
人力资本概念出现以前,资本概念所指仅限于有形的物质资本。这是由当时的社会生产力水平所决定的,人们更多地把注意力放在物质资本上,具有时代的局限性。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导致广义资本观的产生,撇开社会制度的差异,市场经济中资本可以定义为“凡可以获取利润之物都是资本”[3]。“凡是预期将来能获得一定的利润或收益,而在目前一定时期内付出代价获得的所有物,就是资本。”[4]因此,资本的一般属性具有投资性、生产性和增值性等特征。首先,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都是一种投资,都需花费成本才能形成。人力资本强调通过获取知识、形成能力、保持健康等过程的投入,需要通过对个体自身一定的投资形成。社会资本可能是个人后天获得,也可能是先天存在于社会结构之中。要获得嵌入于人与人之间关系中的社会资本,就得投资来维护这种关系。因此,“社会资本的生产不能够不花费成本,它也需要投资——即使不投资金钱,至少也要投资时间和精力。”[5]只是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的投资对象有所不同,人力资本投资于个体自身,而社会资本投资于个体或组织之间的各种社会关系。其次,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都具有增值性。物质资本的使用过程本身是损耗的,而人力资本的使用过程是增值的。[6]人力资本会随着劳动者不断的学习和应用知识而积聚和增多,但如果人力资本长时间处于闲置状态,人力资本便会逐渐退化而贬值。社会资本也一样,利用得越多,价值越大,不会由于使用而减少但会由于不使用而枯竭,具有再生性特征。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都可以在使用和生产过程中增值。正如奥斯特罗姆所言,“如果不使用,社会资本就会迅速恶化。如果不经常锻炼自己的技能,个人也会迅速地丧失其人力资本。”[7]
2.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的互动关系
首先,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二者之间能够互相促进。社会资本有助于产生人力资本,社会关系广泛和经济条件好的父母能够为孩子获得较好的教育、培训以及技能等创造更多的机会。良好的人际关系会促进双方人力资本的增长,互相学习、互通信息使双方人力资本在无形中增加存量。同时,社会资本还有整合人力资本的作用,社会资本以其独特的合作机制,对一定范围内的人际关系加以整合,通过提高有效利用率,激活、放大有限的人力资本,产生总体人力资本的整合效应。因此,人力资本所处的社会环境决定了其能否充分发挥潜能。反过来,人力资本也会促进社会资本的产生,受过良好教育与培训的个体社会交往能力强,往往能够接触和融入资源丰富的社会圈子和团体中。因此,二者之间具有一种良性互动的关系。总之,只有人力资本而没有社会资本,人力资本的效用就不能充分发挥,同时人力资本也就失去了其存在的社会意义。反之,如果没有人力资本做依托,社会资本就会成为无根之木,也没有存在的必要性。[8]其次,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功能具有互为补充的关系。博克斯曼和费拉普(BoxmanandFlap,1991)发现,当社会资本缺乏时,人力资本对收入的影响较大,而当社会资本充裕时,人力资本对收入的影响较少。[9]此外,费拉普和博克斯曼(FlapandBoxman,1998)对荷兰经理人员的研究发现,对于高层经理,无论其人力资本处于什么层次,社会资本都会带来更高的收入,但是当社会资本处于高层次时,人力资本的回报会减少。[2]96这个研究意味着人力资本在地位获得中对社会资本起着补充作用。国内学者徐晓军认为,在目前我国劳动力市场上,以人力资本积累的本科毕业为临界值,在本科以下,社会资本对社会就业的贡献率大于人力资本,而本科以上则刚好相反,本科水平本身则是人力资本与社会资本双重作用并重的状态。[10]以上研究均表明,人力资本与社会资本之间存在着相互补充的关系。
3.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之间的消极效应
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之间具有消极的“马太效应”。依据社会分层理论,社会资源在社会各层级中的分布是不平等的,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会互相加剧对方在社会各层级中的不平等分布。教育是获取人力资本的最主要途径,教育支出水平决定了人力资本质量形成的高低。而教育机会和教育支出水平的直接关系者是家庭,在众多的家庭特征因素中,家庭的经济状况、家长的文化程度、家长的职业以及家庭所处的地域环境等社会资本直接影响人力资本的获得。因此,拥有较好社会资本的个体更容易获取质量较高的人力资本。反之,拥有较高人力资本的个体更容易产生和利用社会资本。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在社会阶层中的分布存在着互相对应的关系。这就使好者更好,差者更差,加剧两种资本在社会各阶层中的不平等分布。有时人力资本的提高是以牺牲社会资本为代价的。爱丁堡大学的斯库勒(Schuller)教授在1997年的研究发现,一些个体总是沉浸在他们学习的课程之中,而没有一点把所学的东西与别人分享的意识,包括朋友、同事、家庭和更广阔的社会环境。人力资本因受教育程度的不断提高而提高,但这种提高是以削弱人际沟通和人际关系为代价的。如果人力资本的积累确实独立于社会环境之外,这种人力资本至多只有很有限的社会和经济价值,而且这种人力资本也很可能会消逝。[11]社会资本同样对人力资本有着消极的效应。波斯特提出了“消极社会资本”概念,认为社会资本限制了个人自由,社群或团体的参与必然产生服从的要求,组织和团体的规范对个体产生严格的控制水平,这样很可能抑制了个体人力资本的发挥,抑制了个体创造性思维的产生,使人力资本的激励功能受到影响。这样,组织规范就被用来消除秀异之人,并且可能强迫更有野心的组织成员离开,从而使组织或团体的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总量都受到损失。
二、作为资本理论研究工具的两种理论之间的关系
1.社会资本理论是人力资本理论的延伸和发展
社会资本和人力资本一样都是广义资本观发展的结果,人力资本为社会资本的提出建立了词源上的基础。人力资本理论在经济与社会发展史上第一次将资本概念从钱物扩展到人本身,启发了人们提出社会资本理论。社会资本理论再在人本身的基础上往前进了一步,将资本概念延伸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上。因此,社会资本理论是人力资本理论的一种延伸,更是对人力资本理论的深入和发展。人力资本理论和社会资本理论都有其自身的理论假设,人力资本理论是建立在理性经济人假设基础上的,理性的个体追求功利的最大化。根据这一假设,社会由众多独立的个人组成,每个人的行动都是为了实现各自的目标,社会系统的活动便是这些个人行动的总和。但是这一假设与现实生活中的人实有不同,“在现实生活中,个人并非独立地行动,目标也并非以独立的方式予以实现,个人追求的利益更不是完全以自我为中心。”[1]352因此,科尔曼和新经济社会学的代表人物格兰诺维特等对人力资本等经济理论都有着非常直接的批判。科尔曼说,“经济理论存在一种失误,即使在新制度经济学中也不例外,忽视个人的关系及其社会关系网络对产生信任、建立期望以及确定和实施规范的重要影响”。[1]353每个人的行动都是嵌入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当中的,科尔曼认为的理性行动就是指为了达到一定的目的或为了获得一定的资源而通过人际关系或社会关系网络所表现出来的社会性行动。格兰诺维特全面驳斥了“人的不完全社会化”,他对主流经济理论提出了相同的批判,他认为经济交易是嵌入于社会关系之中的。主流经济理论的失误在于,忽视了个人关系及其社会网络对产生信任、建立期望以及确定和实施规范的重要影响。[12]也就是说,人力资本理论研究的是独立的个体,是没有经过社会融合的人,社会中的人还有其它各种非理性、非经济、持久起作用但变化缓慢的文化习俗和价值追求。人力资本的个体依附性特征决定了人力资本理论运用的局限性,忽视了群体人力资本的研究,尤其无法解释个体或群体之间的关系。而社会资本存在于人与人之间的各种关系中,它关注的是处于各种社会结构中的人。因此,理性社会人可以说是社会资本理论的假设基础,它试图把人力资本理论的微观层次的个人选择与宏观层次的集体和社会选择结合在一起,是资本理论假设的一种进步和发展。社会资本理论突破了人力资本理论单纯将人作为资本要素的研究,将人提升到资本运用的主体地位。社会资本理论对人的审视层次更高,更接近人本身具有的主体生存状态。社会资本理论的提出反映了社会科学中一度削弱和低沉的人本精神的复兴。理性选择范式虽然顺应了市场对社会全面渗透的现实,但是夸大了生活中冲突的一面,对人的理解片面化、实用化,追求定量分析和指标体系背离了社会科学研究关注人、完善人的根本目的和基本精神,忽视了社会心理的人际关系、群体间关系的作用。[13]另外,社会资本理论直接把社会心理这一无形资本因素引入了对社会政治经济等领域的分析中,弥补了人力资本理论在这些研究领域中的不足和缺陷,使许多社会现象更加全面地展示在我们面前。在研究视角上,人力资本理论虽然也从世界各国之间竞争的角度涉及到宏观视野,但是总体上还是微观个体分析法,从个体人力资本的投入成本与产出效益分析人力资本。[14]社会资本理论同样关注微观个体的行为选择,关注影响微观个体行为选择的社会关系。但社会资本理论更倾向于宏观分析法,从群体人力资本的角度,研究什么样的社会组织结构、社会心理结构能够提高社会劳动生产率,促进社会经济增长。这是社会资本理论对人力资本理论研究方法的一种突破和发展,也是人类社会科学研究进步的一种明证。因此,无论从理论假设和理论内容上,还是从理论研究视角上看,与其说社会资本理论是人力资本理论的一种补充,不如说社会资本理论更是对人力资本理论的深化和发展。
2.社会资本理论深化了人力资本理论在经济教育等领域的运用
人力资本理论源起于经济研究领域,解释了经济增长中的“余数”和“列昂锡夫”之谜等问题,指出了教育是经济增长的源泉。但却无法解释具有相似人力资本的地区和国家之间经济增长的差距问题,究其实质是因为人力资本理论没有深入到经济增长的全部因素。同时人力资本理论也无法解释在不完善和信息不充分的市场经济中的许多社会现象,比如教育发展并不能完全解决社会不平等问题等。正如布尔迪厄所说的,“经济学家的可贵之处在于明确提出了教育投资与经济投资(及其演变)的利润率之间的关系问题,……他们无法解释不同的行动者或不同的社会阶级,为什么分配在经济投资和文化投资上的比率会如此地差异悬殊,这是因为他们没有能力去系统地思考不同的利润的可能性的结构,这一结构是各种各样的市场提供给那些行动者或阶级的,这一结构的差异在于,财产的数量与构成情况的各不相同。”[15]193也就是说,经济学家只看到人力资本投资的未来收益,却没有注意到人力资本投资来源的差异性特点,不同阶级(阶层)经济地位不同,因而在人力资本投资方面的差距是明显的。而且“教育资格在经济和社会方面的收益也依赖于社会资本,而这种社会资本又是继承得来的,它又可以用来支持人们获得那种收益”。[15]194因此,人力资本投资理论虽然从一开始就具有人文主义的内涵,但却始终没有超出经济主义的范畴。因为人力资本理论从一开始就排斥了人的社会性的特性,而社会资本理论显然深化了人力资本理论在经济教育等领域的运用。现代意义上的社会资本在一开始就是作为一个经济学术语提出的。卢里(Loury)在20世纪70年代通过对劳动力市场的研究,他在对不同群体的收入和就业机会差异进行比较后指出,以社区性的社会(关系)资源体现的社会资本决定了处于不同地位的群体的收入和就业机会。[16]最近,越来越多的学者也开始利用社会因素来解释不同的国家或地区所存在的贫富差异,并由此而形成了一种新的观念:影响经济绩效还存在一种新的资本性要素——社会资本。[17]社会资本是解释经济增长差异的重要决定因素。国外多位学者采用跨国截面数据研究表明,那些社会资本存量较高的国家具有较高的经济增长率。[18]国内学者崔万田等指出,我国区域经济发展的不平衡与社会资本的差异存在着密切的联系,优质的社会资本有利于促进区域经济的发展,而劣质的社会资本则阻碍区域经济的发展。[19]类似这样的研究还有很多,这些研究不仅深化了经济领域的探讨,而且也明确了社会资本、人力资本和经济增长三者之间的互动关系,即社会资本影响人力资本的形成,人力资本的积累又有效地促进了社会资本总量的增加,社会资本又通过影响人力资本进而影响经济增长,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均是作为生产要素有力地推动了社会经济的增长。自舒尔茨采用收益率法测算了人力资本投资中最重要的教育投资对美国1929-1957年间的经济增长的贡献比例高达33%后,教育对经济发展的巨大作用被众多学者所证实。由此,人力资本理论成为教育经济学的理论基础,人力资本理论成为广泛应用于教育领域的研究工具。随着世界教育的发展,尤其是高等教育的快速发展,人力资本理论在教育领域应用的局限性日益显现,时代呼唤新的教育经济理论。比如国内学者蔡晓良和蔡晓陈采用信任衡量社会资本,研究发现我国各省市区的社会资本与人均教育经费和人均学杂费显著正相关,与1997—2004年文盲率显著负相关,与1997—2004年高中及大专以上人口比率显著正相关。[20]借鉴社会资本理论对人际关系、社团组织、网络沟通以及规范契约等的研究,在教育经济学研究中,教育对经济的影响同样也会因为教育对人际关系、社团组织、网络应用以及契约规范的影响而对经济产生影响。它会遵循着“教育—社会资本—经济增长”,即教育促进社会资本的增长,社会资本增长促进经济增长的规律,影响着社会经济的发展。[21]因此,从社会资本理论这一新的视角研究教育对社会资本投资、形成与影响以及对经济增长和社会发展的作用,我们才能更准确、更全面地把握教育与社会经济发展的相互关系。
三、结语
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都属于资本的一种形式,都具有资本的基本属性,二者既相互补充,又相互促进。而且二者之间既有积极方面的互动性,也有消极方面的互动效应。人力资本理论适应时代的需要破土而出,社会资本理论又是在对人力资本理论批判的基础上形成和发展起来的,二者之间具有逻辑上的关联性。一种理论的性质决定了该理论作为研究工具的有效性,人力资本理论和社会资本理论都具有自身固有的基本特性,因此,无论单独运用哪一种理论来解释当代社会政治经济等现象,均显示出其固有的理论本身的局限性。面对纷繁复杂的社会现象,只有把两种理论结合起来才能对一些社会现象解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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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韩丹,邓涛.人力资本、社会资本与西方终身教育[J].外国教育研究,2004(12):14-17.
关键词:资本社会资本社会学经济学管理学
社会资本理论是近几十年来社会科学理论发展较为迅速的一门理论,但由于其内容比较新且发展较快,国内学者在社会资本这一理论的使用上出现不少误区,因此,有必要对该理论的发展进行梳理。本文将从资本的发展历程入手,进而详细介绍社会资本理论在社会学、经济学和管理学领域的发展和应用。
从资本到社会资本
所谓的资本最早指的是物质资本(physicalcapital),它是经济学中的一个重要概念,具体的内涵是以机器、设备等实物形态和以货币形态表现的生产性资源。在经济学发展的绝大部分时间里,经济学家对资本的理解大都仅指物质资本,古典经济学最重要的代表人物亚当•斯密、大卫•李嘉图就一直强调财富是物质产品,认为增加国民财富的途径是通过增加资本积累和分工,资本积累量的大小是经济增长率高低的关键,他们所说的资本就是指物质资本。使用了同样的资本内涵,并在李嘉图思想的基础上,凯恩斯创造了一个宏大的体系。而在人文社会研究的历史上,使用资本这个概念最为著名的莫过于马克思了,他(1849)认为,资本是指资本家用于生产以获得利润(或剩余价值)的生产资料。显然,马克思的资本也是物质资本,它的资本理论是有关物质资本的资本理论,后来被林南(NanLin,2001)称为古典资本理论。
在研究史上,大部分时间里,资本都是指与土地、劳动并列推动经济增长的一种基本的生产要素,它以实物和货币(金融)形态出现,也被叫实物资本和金融资本,统称物质资本。
随着资本研究的逐渐深入,在20世纪60年代,舒尔茨(C•Schulz)、约翰逊(ChalmersJohnson)等发现人力也是种资本,资本可以存在于个体劳动者之中,它不是仅仅以实物和金融的形式出现的。舒尔茨在1960年的美国经济学年会上第一次系统地提出了人力资本(humancapital)的观点,他认为人力资源应该被视为“一种资本形式,一种产品的生产手段和一种投资产品”(1960)。几乎是同时,约翰逊(1960)也提出,因为获得了具有经济价值的知识和技能,劳动者已经变成了资本家,即持有了不同于物质资本又同属于资本类别的人力资本。贝克尔(1964)则对舒尔茨的理论进行了详细的分析,一个较为系统的人力资本理论建立起来了。人力资本理论认为,劳动力的能力、技术水平等也是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一个社会拥有的受过教育和训练的健康工人决定了传统的古典生产要素的使用效率,而人力资本的投资则大大提高了工人的技能,这就是经济不断保持增长的重要源泉之一(贝克尔,1987;舒尔茨,1992)。
以上理论都在后来的实证研究中得到了充分证明。
人力资本理论的引入在研究上有着巨大的意义,它修正了主流经济学对资本的界定,大大扩展了社会财富创造中的资本概念,揭示了从工业经济社会向知识经济社会转化过程中,人的知识和创新能力在财富创造中的决定作用,肯定了在知识经济时代人的巨大潜能以及教育所具有的重大意义。
人力资本概念的提出使得资本的内涵有了很大扩展,资本理论往前垮进了一大步。此后社会科学工作者探索的脚步不断加快,在人力资本理论提出的20年后的20世纪80年代,社会资本(socialcapital)理论兴起了。首先是法国社会学家布迪尔(Bourdieu)正式界定并在社会学领域使用了社会资本概念,把它与经济资本和文化资本并列,几年之后,美国社会学家科尔曼(Coleman)把它引入了美国社会学界并用它来解释人的行为。
社会学与社会资本理论
20世纪80年代,著名法国社会学家布迪尔在《社会学研究》上撰文,首先从社会学的角度界定了社会资本的概念(社会资本这一概念之前就有人提出,但和后来的真正意义上的社会资本概念差距较大),他认为社会资本(socialcapital)是实际的或潜在的资源的集合体,这些资源同为大家共同熟悉或认可的制度化关系的持久网络占有联系在一起。这一网络是大家共同熟悉和得到大家公认的,并且是一种体制化的关系网络(Bourdieu,1985)。不难看出,在他的定义中,社会资本是一种资源的集合体,而且这个集合体是和社会关系网络联系在一起的。布迪尔是第一个把社会资本和社会关系网络联系起来的社会学家,他对社会资本的这一界定也把社会资本放到了社会学的框架之下进行研究。在进一步的论述中,布迪尔把资本按照形式划分为经济资本、文化资本和社会资本,从社会学的角度,他认为社会资本与经济资本一样,他们都属于资本的范畴,对其进行投资都是有回报的,同时,社会资本又和经济资本不同,它不是自然禀赋的,是在后天人们的活动中产生的,是看不见的,属于无形资产。
布迪尔的文章发表后三年,在美国,一位叫詹姆斯•科尔曼(JamesColeman)的社会学家在《美国社会学学刊》发表了《作为人力资本发展条件的社会资本》(1988)一文,首次在美国社会学领域完整地使用了社会资本这一概念,把社会资本引入了美国学术界,他认为在解释人的行为时,除已有的金融资本、人力资本外,还必须引入社会资本的概念。撰写此文的目的在于说明社会资本与人力资本之间的关系,认为离开了前者,人力资本的积累就无从实现。在得出结论之前,科尔曼先对社会资本的概念和内容进行了界定,把社会资本定义为是“个人拥有的社会结构资源”,其内容包括社会团体、社会网络和网络摄取。社会中的个体只有通过社会团体的成员资格和社会网络的联系并在此基础上进行网络摄取,才能得到社会资本的回报。Coleman(1988)给出了社会资本的五种表现形式:义务与期望;信息网络;规范与有效惩罚;权威关系;多功能社会组织和有意创建的社会组织。他认为,社会资本具有两个性质:不可转让性;对于收益者具有公共物品的性质。
在科尔曼提出社会资本理念的同时,林南(NanLin)等社会学家也在关注着社会资本的发展,与前者不同的是,林南等学者的社会资本理论是从社会网络出发,视角在于“关注社会资本的使用”。林南在社会网络的研究方面享有广泛的声誉,他(2001)把社会资本定义为“一种嵌入在社会结构当中的流动的并且可以通过目的性行动来摄取的资源”,可以看出,在林南看来,社会资本是在社会网络中的资源,社会资本有三个关键性的组成部分:嵌入于一种社会结构中的资源;个人涉取这些社会资源的能力;个人通过有目的的行动运用或动员这些资源。林南从格兰诺维特(Granovetter,1985)关于非经常互动和低亲密度的“弱联系”的概念出发,认为弱联系网络与强联系网络相比能提供更多、更丰富和更易获得的社会资源。
科尔曼系统地提出了社会资本的概念,而波茨(Portes)则把社会资本引向比较精细的方向,他(1993)认为,社会资本是人通过他们的成员资格在网络中或者在更宽泛的社会结构中获取短缺资源的能力,并提出社会资本是嵌入的结果。
社会资本的概念首先是在社会学上使用并得到巨大发展的,社会资本理论方面的大多数名家也都是社会学家,但这些社会学家在思考社会资本时又往往采用经济学的方式,同时也用社会资本理论来探讨各种经济学现象和问题,这使得社会资本理论在经济学领域有了很大发展并得到广泛运用。
经济学管理学对社会资本概念的引入与发展
经济学界首先关注社会资本的经济学家是卢里(Loury),他在对劳动力市场研究中发现,以社区的社会资源所体现的社会资本决定了处于不同社会地位群体的收入和就业机会。卢里(1977)在比较了生活区域不利的黑人孩子和其他孩子之后发现,通过实施对种族嗜好的合法禁止和提倡机会均等计划并不能使得这些黑人孩子在长大后能获得其他孩子一样的能力以及由此带来的同等收入与就业机会,原因在于他们所处的社区环境中可获得的社会资源较少。通过这一研究,卢里在经济学领域内引入了社会资本的概念,认为社区中隐含着社会资本。他还认为,经济学中的“完全的利己主义”在生活中并不存在,个人追求的利益并不是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原因在于,现实中的人不是以个体的方式存在的,而是镶嵌在一定的社会关系网络之中的。
卢里的理论给了科尔曼很多启示,他于1988年在美国学术界引入社会资本概念并把他系统化时,把社会资本定义为“个人拥有的社会结构资源”,并对社会资本理论进行系统研究,1990年他又扩大观察对象,增加了社会资本的垂直部分,使得社会资本的内容从水平型联盟扩展到了垂直型集体以及不同实体之间的行为,垂直型联盟的特征是科层关系和成员之间的权利关系,这就涉及到了微观经济学方面的内容。总之,鉴于科尔曼社会资本方面理论的系统性,虽然他是从社会学家的角度提出社会资本的,但他的很多观点成为了经济学进行社会资本研究的基础。
著名经济社会学家格兰诺维特(Granovetter,1985)在提出自己的“弱关系力量”假设时,强调人们的经济行为也嵌入于社会关系网络的信任结构之中,这种大范围的社会信任结构就为特定的交易提供了具体的规则性期望,有效阻止了违反“互惠性”义务行为的发生,从而大大节约交易成本,提高了效率。
以上学者虽然在经济学上使用了社会资本,但他们最终研究中心还是在社会学上的,普特南(Putnam)的出现让社会资本全面进入了经济学、政治学等领域,引起了社会科学界乃至整个学界(尤其是经济学界)的重视,他在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一系列理论和观点也使得自己成为了社会资本研究史上继布迪尔和科尔曼之后的第三个标志性人物。
普特南是在研究意大利南北政府绩效时候引入社会资本的概念的,他所领导的一个研究小组探索了经济现代化程度与制度绩效之间的关系后发现,仅仅将南北制度绩效上的差异归结为南北方经济现代化程度上的差异是有很大不足的。于是,他们深入到意大利一千年前的历史中寻找根源,运用了大量证据有力地证明,公民生活的差异在解释制度成功方面有着关键性的作用,在此,他引入了社会资本的概念,他认为社会资本定义是“一种组织特点,如信任、规范和网络等,像其他资本一样,社会资本是生产性的,它使得实现某种无它就不可能实现的目的成为可能”。意大利最富经济活力的中北部地区赋有公民活动的网络和规范,并由此形成了具有较强国际竞争力的纺织品和服装、家具、农业机械、制鞋设备、优质陶瓷和瓷砖等“集群”(cluster)产业,这些网络组织使得小企业在专业化的基础上既能获得规模经济,使得地区经济充满了活力;而南方地区所具有的则是一种垂直的政治结构、零碎而且孤立的社会生活,以及互不信任的社会文化,他们的家族企业之间也一样相互不信任,从而导致了无论在创新性,还是在企业活力和企业竞争力方面都无法与中北部的企业相提并论,使得南方经济普遍比北方落后。
普特南(1993)认为,南方差距产生的一个重要因素在于他们的社会资本存在差异,社会资本通过推动和行动提高了社会效率,社会资本提高了投资于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的收益,而南方的社会资本偏低,这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解释南方经济落后这一现象。
普特南(1996)认为,社会资本逐渐被认为是全世界经济发展的关键因素。他指出,许多有关农村发展的研究成果表明,对于当地的经济增长来说,由当地基层协会组成的富有生命力的网络同物质投入、适合的技术一样必要。
就社会资本对经济产生影响这个观点来说,普特南得到了绝大多数学者的支持。后来的学者武考克(Woolcock,1998)、简•弗泰恩和罗伯特•阿特金森(1997)、埃文斯(Evans,1998)和福山(Fukuyama,1995)分别从创新、制度经济学、经济发展和国家政策等方面研究社会资本,发现当各方面都以一种信任、合作与承诺的精神来进行经济交往时,就能得到更多的回报,也能提高生产率。
在管理学领域,使得社会资本理论得到最大运用和发展的是美国学者伯特(Burt),他的“结构洞”理论指出,如果有经济体(企业)能与结构洞两端的个体(组织)都建立起关系进而跨越机构洞,它就可以同时使用两端个体(组织)的资源并因此而获得竞争优势,在市场经济中取得最后胜利。
在理论研究进行的同时,有关社会资本的实证研究也在同时开展,相关实证研究也证明了已有的大部分社会资本理论观点的正确性。这其中莱克和基费(Knack&Keefer,1995)、扎克与莱克(Zak&Knack,2001)、古依斯等(Guiso,2001)从实证的角度验证了社会资本能带来经济增长。在国内研究中,张维迎(2002)、张其仔(1999)的研究表明社会资本和信任对经济发展有一定促进作用。张广利(2004)验证国外有关社会资本理论在我国社会文化背景下的适用程度,并比较中西方社会资本差异。
社会资本理论研究中存在的争议
由于社会资本理论发展的历史比较短,研究学者在社会资本是否集体所有、群体是否封闭、测量能否量化等方面存在争论。其中争论最激烈的是在社会资本是否集体所有的领域,以科尔曼和普特南为代表的一部分学者认为社会资本属于公共财产,科尔曼认为社会资本的两个特点之一就是具有公共性。而以波茨为代表的另一些学者认为,社会资本并非公共物品,原因在于社会资本可能有明显的排他性和对整体社会的消极作用。
在社会资本会促进经济发展这一观点上,也并不是得到所有学者的认同。有学者(Honget等,2001)研究发现,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社会资本与经济发展之间并不存在显著的相关性。Miguel等(2001)认为不是社会资本带来了经济繁荣,而应该是相反。而著名经济学家,诺贝尔奖得主阿罗虽然断言世界上许多经济落后地区,市场经济不发达可由缺乏相互信任来解释,但他却认为这和社会资本无关,甚至认为社会资本根本不能被称为资本。以上争议仍有待于近一步的探讨。
参考文献:
关键词:资本 社会资本 社会学 经济学 管理学
社会资本理论是近几十年来社会科学理论发展较为迅速的一门理论,但由于其内容比较新且发展较快,国内学者在社会资本这一理论的使用上出现不少误区,因此,有必要对该理论的发展进行梳理。本文将从资本的发展历程入手,进而详细介绍社会资本理论在社会学、经济学和管理学领域的发展和应用。
从资本到社会资本
所谓的资本最早指的是物质资本(physical capital),它是经济学中的一个重要概念,具体的内涵是以机器、设备等实物形态和以货币形态表现的生产性资源。在经济学发展的绝大部分时间里,经济学家对资本的理解大都仅指物质资本,古典经济学最重要的代表人物亚当斯密、大卫李嘉图就一直强调财富是物质产品,认为增加国民财富的途径是通过增加资本积累和分工,资本积累量的大小是经济增长率高低的关键,他们所说的资本就是指物质资本。使用了同样的资本内涵,并在李嘉图思想的基础上,凯恩斯创造了一个宏大的体系。而在人文社会研究的历史上,使用资本这个概念最为著名的莫过于马克思了,他(1849)认为,资本是指资本家用于生产以获得利润(或剩余价值)的生产资料。显然,马克思的资本也是物质资本,它的资本理论是有关物质资本的资本理论,后来被林南(Nan Lin,2001)称为古典资本理论。
在研究史上,大部分时间里,资本都是指与土地、劳动并列推动经济增长的一种基本的生产要素,它以实物和货币(金融)形态出现,也被叫实物资本和金融资本,统称物质资本。
随着资本研究的逐渐深入,在20世纪60年代,舒尔茨(CSchulz)、约翰逊(Chalmers Johnson)等发现人力也是种资本,资本可以存在于个体劳动者之中,它不是仅仅以实物和金融的形式出现的。舒尔茨在1960年的美国经济学年会上第一次系统地提出了人力资本(human capital)的观点,他认为人力资源应该被视为“一种资本形式,一种产品的生产手段和一种投资产品”(1960)。几乎是同时,约翰逊(1960)也提出,因为获得了具有经济价值的知识和技能,劳动者已经变成了资本家,即持有了不同于物质资本又同属于资本类别的人力资本。贝克尔(1964)则对舒尔茨的理论进行了详细的分析,一个较为系统的人力资本理论建立起来了。人力资本理论认为,劳动力的能力、技术水平等也是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一个社会拥有的受过教育和训练的健康工人决定了传统的古典生产要素的使用效率,而人力资本的投资则大大提高了工人的技能,这就是经济不断保持增长的重要源泉之一(贝克尔,1987;舒尔茨,1992)。
以上理论都在后来的实证研究中得到了充分证明。
人力资本理论的引入在研究上有着巨大的意义,它修正了主流经济学对资本的界定,大大扩展了社会财富创造中的资本概念,揭示了从工业经济社会向知识经济社会转化过程中,人的知识和创新能力在财富创造中的决定作用,肯定了在知识经济时代人的巨大潜能以及教育所具有的重大意义。
人力资本概念的提出使得资本的内涵有了很大扩展,资本理论往前垮进了一大步。此后社会科学工作者探索的脚步不断加快,在人力资本理论提出的20年后的20世纪80年代,社会资本(social capital)理论兴起了。首先是法国社会学家布迪尔(Bourdieu)正式界定并在社会学领域使用了社会资本概念,把它与经济资本和文化资本并列,几年之后,美国社会学家科尔曼(Coleman)把它引入了美国社会学界并用它来解释人的行为。
社会学与社会资本理论
20世纪80年代,著名法国社会学家布迪尔在《社会学研究》上撰文,首先从社会学的角度界定了社会资本的概念(社会资本这一概念之前就有人提出,但和后来的真正意义上的社会资本概念差距较大),他认为社会资本(social capital)是实际的或潜在的资源的集合体,这些资源同为大家共同熟悉或认可的制度化关系的持久网络占有联系在一起。这一网络是大家共同熟悉和得到大家公认的,并且是一种体制化的关系网络(Bourdieu,1985)。不难看出,在他的定义中,社会资本是一种资源的集合体,而且这个集合体是和社会关系网络联系在一起的。布迪尔是第一个把社会资本和社会关系网络联系起来的社会学家,他对社会资本的这一界定也把社会资本放到了社会学的框架之下进行研究。在进一步的论述中,布迪尔把资本按照形式划分为经济资本、文化资本和社会资本,从社会学的角度,他认为社会资本与经济资本一样,他们都属于资本的范畴,对其进行投资都是有回报的,同时,社会资本又和经济资本不同,它不是自然禀赋的,是在后天人们的活动中产生的,是看不见的,属于无形资产。
布迪尔的文章发表后三年,在美国,一位叫詹姆斯科尔曼(James Coleman)的社会学家在《美国社会学学刊》发表了《作为人力资本发展条件的社会资本》(1988)一文,首次在美国社会学领域完整地使用了社会资本这一概念,把社会资本引入了美国学术界,他认为在解释人的行为时, 除已有的金融资本、人力资本外,还必须引入社会资本的概念。撰写此文的目的在于说明社会资本与人力资本之间的关系,认为离开了前者,人力资本的积累就无从实现。在得出结论之前,科尔曼先对社会资本的概念和内容进行了界定,把社会资本定义为是“个人拥有的社会结构资源”,其内容包括社会团体、社会网络和网络摄取。社会中的个体只有通过社会团体的成员资格和社会网络的联系并在此基础上进行网络摄取,才能得到社会资本的回报。Coleman(1988)给出了社会资本的五种表现形式:义务与期望;信息网络;规范与有效惩罚;权威关系;多功能社会组织和有意创建的社会组织。他认为,社会资本具有两个性质:不可转让性;对于收益者具有公共物品的性质。
在科尔曼提出社会资本理念的同时,林南(Nan Lin)等社会学家也在关注着社会资本的发展,与前者不同的是,林南等学者的社会资本理论是从社会网络出发,视角在于“关注社会资本的使用”。林南在社会网络的研究方面享有广泛的声誉,他(2001)把社会资本定义为“一种嵌入在社会结构当中的流动的并且可以通过目的性行动来摄取的资源”,可以看出,在林南看来,社会资本是在社会网络中的资源,社会资本有三个关键性的组成部分:嵌入于一种社会结构中的资源;个人涉取这些社会资源的能力;个人通过有目的的行动运用或动员这些资源。林南从格兰诺维特(Granovetter,1985)关于非经常互动和低亲密度的“弱联系”的概念出发,认为弱联系网络与强联系网络相比能提供更多、更丰富和更易获得的社会资源。
科尔曼系统地提出了社会资本的概念,而波茨(Portes)则把社会资本引向比较精细的方向,他(1993)认为,社会资本是人通过他们的成员资格在网络中或者在更宽泛的社会结构中获取短缺资源的能力,并提出社会资本是嵌入的结果。
社会资本的概念首先是在社会学上使用并得到巨大发展的,社会资本理论方面的大多数名家也都是社会学家,但这些社会学家在思考社会资本时又往往采用经济学的方式,同时也用社会资本理论来探讨各种经济学现象和问题,这使得社会资本理论在经济学领域有了很大发展并得到广泛运用。
经济学管理学对社会资本概念的引入与发展
经济学界首先关注社会资本的经济学家是卢里(Loury),他在对劳动力市场研究中发现,以社区的社会资源所体现的社会资本决定了处于不同社会地位群体的收入和就业机会。卢里(1977)在比较了生活区域不利的黑人孩子和其他孩子之后发现,通过实施对种族嗜好的合法禁止和提倡机会均等计划并不能使得这些黑人孩子在长大后能获得其他孩子一样的能力以及由此带来的同等收入与就业机会,原因在于他们所处的社区环境中可获得的社会资源较少。通过这一研究,卢里在经济学领域内引入了社会资本的概念,认为社区中隐含着社会资本。他还认为,经济学中的“完全的利己主义”在生活中并不存在,个人追求的利益并不是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原因在于,现实中的人不是以个体的方式存在的,而是镶嵌在一定的社会关系网络之中的。
卢里的理论给了科尔曼很多启示,他于1988年在美国学术界引入社会资本概念并把他系统化时,把社会资本定义为“个人拥有的社会结构资源”,并对社会资本理论进行系统研究,1990年他又扩大观察对象,增加了社会资本的垂直部分,使得社会资本的内容从水平型联盟扩展到了垂直型集体以及不同实体之间的行为,垂直型联盟的特征是科层关系和成员之间的权利关系,这就涉及到了微观经济学方面的内容。总之,鉴于科尔曼社会资本方面理论的系统性,虽然他是从社会学家的角度提出社会资本的,但他的很多观点成为了经济学进行社会资本研究的基础。
著名经济社会学家格兰诺维特(Granovetter,1985)在提出自己的“弱关系力量”假设时,强调人们的经济行为也嵌入于社会关系网络的信任结构之中,这种大范围的社会信任结构就为特定的交易提供了具体的规则性期望,有效阻止了违反“互惠性”义务行为的发生,从而大大节约交易成本,提高了效率。
以上学者虽然在经济学上使用了社会资本,但他们最终研究中心还是在社会学上的,普特南(Putnam)的出现让社会资本全面进入了经济学、政治学等领域,引起了社会科学界乃至整个学界(尤其是经济学界)的重视,他在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一系列理论和观点也使得自己成为了社会资本研究史上继布迪尔和科尔曼之后的第三个标志性人物。
普特南是在研究意大利南北政府绩效时候引入社会资本的概念的,他所领导的一个研究小组探索了经济现代化程度与制度绩效之间的关系后发现,仅仅将南北制度绩效上的差异归结为南北方经济现代化程度上的差异是有很大不足的。于是,他们深入到意大利一千年前的历史中寻找根源,运用了大量证据有力地证明,公民生活的差异在解释制度成功方面有着关键性的作用,在此,他引入了社会资本的概念,他认为社会资本定义是“一种组织特点,如信任、规范和网络等,像其他资本一样,社会资本是生产性的,它使得实现某种无它就不可能实现的目的成为可能”。意大利最富经济活力的中北部地区赋有公民活动的网络和规范,并由此形成了具有较强国际竞争力的纺织品和服装、家具、农业机械、制鞋设备、优质陶瓷和瓷砖等“集群”(cluster)产业,这些网络组织使得小企业在专业化的基础上既能获得规模经济,使得地区经济充满了活力;而南方地区所具有的则是一种垂直的政治结构、零碎而且孤立的社会生活,以及互不信任的社会文化,他们的家族企业之间也一样相互不信任,从而导致了无论在创新性,还是在企业活力和企业竞争力方面都无法与中北部的企业相提并论,使得南方经济普遍比北方落后。
普特南(1993)认为,南方差距产生的一个重要因素在于他们的社会资本存在差异,社会资本通过推动和行动提高了社会效率,社会资本提高了投资于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的收益,而南方的社会资本偏低,这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解释南方经济落后这一现象。
普特南(1996)认为,社会资本逐渐被认为是全世界经济发展的关键因素。他指出,许多有关农村发展的研究成果表明,对于当地的经济增长来说,由当地基层协会组成的富有生命力的网络同物质投入、适合的技术一样必要。
就社会资本对经济产生影响这个观点来说,普特南得到了绝大多数学者的支持。后来的学者武考克(Woolcock,1998)、简弗泰恩和罗伯特阿特金森(1997)、埃文斯(Evans,1998)和福山(Fukuyama,1995)分别从创新、制度经济学、经济发展和国家政策等方面研究社会资本,发现当各方面都以一种信任、合作与承诺的精神来进行经济交往时,就能得到更多的回报,也能提高生产率。
在管理学领域,使得社会资本理论得到最大运用和发展的是美国学者伯特 (Burt),他的“结构洞”理论指出,如果有经济体(企业)能与结构洞两端的个体(组织)都建立起关系进而跨越机构洞,它就可以同时使用两端个体(组织)的资源并因此而获得竞争优势,在市场经济中取得最后胜利。
在理论研究进行的同时,有关社会资本的实证研究也在同时开展,相关实证研究也证明了已有的大部分社会资本理论观点的正确性。这其中莱克和基费(Knack & Keefer,1995)、扎克与莱克(Zak&Knack,2001) 、古依斯等(Guiso,2001 )从实证的角度验证了社会资本能带来经济增长。在国内研究中,张维迎(2002)、张其仔(1999)的研究表明社会资本和信任对经济发展有一定促进作用。张广利(2004)验证国外有关社会资本理论在我国社会文化背景下的适用程度,并比较中西方社会资本差异。
社会资本理论研究中存在的争议
由于社会资本理论发展的历史比较短,研究学者在社会资本是否集体所有、群体是否封闭、测量能否量化等方面存在争论。其中争论最激烈的是在社会资本是否集体所有的领域,以科尔曼和普特南为代表的一部分学者认为社会资本属于公共财产,科尔曼认为社会资本的两个特点之一就是具有公共性。而以波茨为代表的另一些学者认为,社会资本并非公共物品,原因在于社会资本可能有明显的排他性和对整体社会的消极作用。
在社会资本会促进经济发展这一观点上,也并不是得到所有学者的认同。有学者(Honget等,2001)研究发现,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社会资本与经济发展之间并不存在显著的相关性。Miguel等(2001)认为不是社会资本带来了经济繁荣,而应该是相反。而著名经济学家,诺贝尔奖得主阿罗虽然断言世界上许多经济落后地区,市场经济不发达可由缺乏相互信任来解释,但他却认为这和社会资本无关,甚至认为社会资本根本不能被称为资本。以上争议仍有待于近一步的探讨。
参考文献